全国百姓为其服丧一月,期间停止一切娱乐、婚嫁,违令者斩,种种眷顾,倒显得比先帝逝时更为上心。
大军扶灵回京当日,全城百姓身着缟素,棺椁路过之处皆有百姓在道路两旁行跪拜之礼,磕头哭丧,一时城内哭声沉沉。
魏国公府内所有颜色鲜艳之物都被取下,到处挂满了丧幡,整个府里死气沉沉。
沉澪绛披麻戴孝,与魏边夫妇,魏老太君等人站在灵堂前,看着下人高唱灵枢入府。
沉澪绛自从听到魏玄戈的噩耗之后,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稍一入眠,她的脑海里便会浮现出那人桀骜不驯的模样,嬉笑的,恼怒的,一切是那么的生动活泼,就像他从未离开过似的。
入目皆是白色,入耳皆是哭声,所有人都在为他伤心,为他流泪,可沉澪绛却像被抽了魂似的,丝毫哭不出来,只怔怔的望着秦左他们抬着灵枢入府。
沉澪绛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是个阴天,她的心就犹如头顶上乌云沉沉的天空一般,黯淡无光。
“砰”的一声,沉重的棺椁落地。
众人见到那副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椁,哭得愈加撕心裂肺,整个魏国公府响成一片。
“老太君,伯父伯母,嫂嫂,秦左向你们请罪”同样身着缟素的秦左红着眼掀袍跪在他们身前,哽咽谢罪。
“是我无能,无法及时救助玄戈”
郑氏听了顿时捂帕哭得几欲昏死过去,魏边同样是闭眸落泪,原本雍容华贵的夫妇俩不过短短时日便苍老了许多,鬓边生了不少白发,显得极为沧桑。
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见此事对他们打击有多大。
“嫂嫂,对不起”秦左抬头望她,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跪直了身递上给她。
沉澪绛垂眸看了一眼,赫然是她之前写给魏玄戈的两封信,原来不是信使漏下,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收到。
见她不接,秦左已然做好被责骂的准备,却见她只淡淡一瞥便收回了目光,罔若未闻,踏着步子从他的身边经过。
沉澪绛来到棺椁前,盯着它许久才缓缓抬手,轻轻抚摸着那漆黑的棺盖。
“里面是什么?”
冷不丁听她询问,棺椁边扶灵的将士立马鞠身回道:“回夫人,因搜寻多日不见将军尸身,棺椁里头只放置了其平日里所穿戴的盔甲,披风,宝刀等物”
沉澪绛听了却忽然轻轻笑起来,眼里满是凄然萧索之色。
“魏玄戈,你骗我……”
淡漠的脸色终究还是绷不住,滚滚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出征前的承诺,说好的平安归来,如今却只给自己运回来了一副棺椁,当真是可笑……
眼泪流着,她突然微微仰首,眼神坚定,斩钉截铁的道了两个字:“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