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力道都松懈了下去,她现在只觉得全身虚脱和发自内心的疲惫,刚才她眼前刚才已经出现濒死的幻觉和光环了,但这样的劫后余生,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
她和修暂时勉强保住了一条命,可被困在这山路上,对命悬一线的修来说,无疑是死路一条!
安正眼神呆滞时,修又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的神智有些清醒过来了,他张张嘴,从嘴里挤出一些还算清晰的言语:
“你在干什么”
安回头,看着修,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修在讲话。她突然有种想哭出来的冲动。但她立刻抑制住了这种不合时宜的情感迸发。她越过座椅,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问:
“你感觉怎么样?别说话了,保存好体力,我肯定能救你,我”
安越说越感到绝望,她怎么能许下这种难以实现的诺言呢?
修动了动,但他的眉头立刻紧皱起来,看来任何轻微的动作都能引发他伤口剧烈的疼痛。
他这次没听安的话,他坚持着说下去,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
安想为自己的疯狂行为找个借口,但她发现,自己压根没有任何借口好找,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不符常理,像是被某种东西操控了一般,等到她恍恍然醒过神来,自己就已经那样做了。平时,她再敢赌,也不会在这种失败率过高的事上下赌注。
修慢慢地,艰难地说:
“你,给我听好。你不欠我什什么,我不愿意向人许诺,但是许诺了,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做做到,所以,我只保护你一个人,其他人想都不要想这是我自己选的,和你无关。万一”
“没有万一!”
安冲口而出,她刚才回头去看修的时候,才发现,在车子后方竖着一块标志牌,上面显示:
“距离山中服务站三公里。”
这块牌子对她来说无疑是最佳的福音,她的心立即从刚才的茫然状态中坚定下来,刚才那些杂乱的念头被她统统甩开,她拉下手刹,把车内的空调打开,以保持修的体温。她打开车门,把自己裹在头发上的衣服一把拉下,丢在车内,从车门钻了出去,一把把门甩上。
嘭地一声之后,修的世界就和外界隔绝了,车内就只剩下他不连贯的呼吸声和空调喷吐热气发出的呜呜声响。
他张张嘴想说话,但他的嘴唇已经干枯,口腔内的水分仿佛一点一点地被倒吸进身体内,剧烈的疼痛此刻已经变为麻木,他的意识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空调的暖风吹得他越发头晕目眩,他想起身把空调调成冷风,这样好歹还能保持清醒些,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
这种该死的感觉,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竟然又回来了
他眼前出现斑斓的色彩,在光影缭乱中,他似乎看到一个人的脸
是谁?是简遇安,还是舒子伽
错觉吗?
他把眼睛努力睁大了些。
那不是错觉。
简遇安在车窗玻璃外看着他,她的呼吸很急促,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
修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她是去做什么了,后座的车门就被她猛地一下拉开。
一阵劲风挟裹着雨水扑进了车内,几滴冰冷的雨直直滴在他脸上,修已经渐趋麻木的神经受到这冷意的刺激,有些清醒过来了。
安俯下身来,捧着他的下巴,无比干脆利落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她的嘴唇冷得吓人,还哆嗦个不停,托着修下巴的手也是冰凉,这些刺激交叠在一起,终于把修从休克的边缘拽了回来。
这个吻足足持续了十秒钟,安才直起身来,她的声调坚定得不容任何人置辩:
“没有万一,如果做事只去想那个万一,那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你给我记住,你要是敢死,我就和别人跑了。等我20分钟,我一定能救你,你等我!”
说罢,她把车门敞着,向山下大步奔去。
修仰面向上躺着,他闭上眼睛慢慢想了想,又想了想,安刚才那句话,说什么来着?
你要是敢死我就和别人跑了
修从胸腔里硬生生憋出一口气,腹部的伤口从麻木中清醒了过来,重新剧痛起来,而麻木的感觉向上延伸,停留在了嘴唇上,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