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有别的选择吗?
他离开他的父亲,能去哪里?他什么能力都没有,所以只能做一个可怜的寄生虫,巴巴儿地贴在父亲身边,即使他知道,那些事情,绝对不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甚至不应该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
在市场里呆的时间长了,他看过了许多的事情,比如说一般的父亲总是会牵着或背着自己的儿子来逛,比如说小女孩才会穿裙子,比如说某天他清楚地听到一个母亲在牵着自己穿裙子的女儿路过自己的摊位边时所说的话“谁要是掀了你的裙子,别管是谁,你记得,一定要大耳刮子抽死那个流氓!”
父亲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算得上流氓吗?
修不是傻子,也不是那个与世隔绝的三岁孩子,他知道答案是什么。
可他明白得越多,反倒越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抗,父亲的力气和身高要比他大得多,他甚至一想起来要反抗那个可怕的父亲,就觉得胸口反射性地一阵刺痛,似乎那两根断掉的肋骨还没有长好,再度断裂在了胸腔里一样。
于是他更加小心翼翼,活得更加谨小慎微,父亲让他穿裙子,他就乖乖地穿好,然后便任由父亲把他粗糙的手掌从他的裙底摸进去。
所幸,武诚不会做些别的龌龊事,也只是摸摸而已。
只是,修总觉得隐隐不安,总觉得,总有那么一天,武诚会干出更恐怖的事情来。
到了冬天,父子俩找不到可以编筐的材料了,由于他们先前没有经验。根本没有在冬季来临前攒够足够的原材料,就算是想编也没得编。一家的经济来源算是断掉了。还好他们还攒了一点儿钱,加上家里剩下的一些积蓄,这个冬天还能勉强度过。
“勉强度过”其实也仅仅是武诚自己能“勉强度过”好歹他还有棉衣和酒可以御寒。但是。对于修来说,那不是“度过了一个冬天”而是“活过了一个冬天”
他没有御寒的衣服,也不能碰父亲的酒,所以,他只能像个动物一样,艰难地在这个寒冷无比的冬天。挣扎求生。
修记得很清楚,在过年的时候,家里的炉灶都是冷冰冰的。父亲去隔壁找邻居赌博,隔壁传来他大声的粗口和麻将的哗啦哗啦声。修却饿到直掉眼泪都不敢去找武诚。灵异记事chn
但武诚迟迟不回来,修实在饿到了极点,最后只能哆嗦着细瘦的手指。从邻居家的残缺的狗食碗中飞快地掏出来半个布满狗牙印的馒头,飞也似地逃回家里,蹲在墙根边,大口大口地咬着干涩难咽的馒头,馒头屑从他唇边簌簌地落下,砸碎了他脚底下肮脏的积雪。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知道,任何对于普通孩子来说习以为常甚至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比如说父子俩的温情、玩笑、打闹、呵护,甚至是争吵,对他来说都是奢望,他甚至连选择争吵的权利都没有,就会被武诚干脆利落的一个耳光砸倒在地上,接下来就是一阵狂风暴雨的殴打。
殴打,殴打,还是殴打。
到后来,武诚喝酒喝得越发厉害的时候,修甚至不敢宣泄自己正常的感情了,稍不注意的话,就会招来一阵更加疯狂的毒打。
比如说,修有一次做了噩梦,梦见有人用力用刀插入他的躯体,一刀又一刀,猩红色的碎肉沾满了那人的刀刃,在梦里的修没有任何痛觉,只有一阵一阵巨大的恐惧,如潮水一样涌遍了他的全身,他尖叫着苏醒过来,却被父亲扯着头发连甩四五个耳光,骂是发癔症。
从此之后,他甚至连笑都不敢了,家里整天死气沉沉的,飘荡着一个大酒鬼,以及一个小游魂。
在勉强填饱自己的肚子后,修还是没有事情可以做,他不认字,也没有认字的机会。除了会算点帐外,他的文化知识几乎为零。
但为了找一些维持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修开始给自己找点儿乐子。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后来的自己,那个不叫“武乐修”而是单单被叫做“修”的男人,居然能强悍到那个地步。
后来的他细想了想小时候自己所玩的那些游戏,也明白了。
孩童时期的无聊可能对后来的人生有巨大的影响。开始的时候,也许是出于没有玩具和玩伴的无聊,后来,就是出于男孩子的挑战心理了。
修强悍的动态视力,就是来自于小时候的无聊,
修的家里只有一个乒乓球,有一角还瘪掉了,但是算是没坏,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小字,是武诚小的时候参加初中语文考试时用来作弊的小抄。除了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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