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冲儿……你睁开眼看看娘亲好不好?都是娘亲不好……是娘亲的错,娘亲求你醒过来好不好?冲儿……你不要离开娘亲……”
无论苏凝霜的初衷是什么,她的亲生儿子此刻了无生气的躺在她面前是事实,心狠是真,心痛也是真。
裴澈闭上眼,纵然苏凝霜在他眼里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但说到底她仍是裴冲的母亲,他于心头涌上一阵无力。
有太医院的太医在,那两名大夫便赶紧退到后面,心中都松泛不少。
床上那位可是武英侯的小世孙,若真在他们手中有个好歹,那是万万担不起的罪责。
太医院的叁位太医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将毕生医术都倾囊使出,忙碌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日落黄昏,圆月高悬,那须发斑白的院首郭太医鬓边的头发似乎都又累白了几根,可裴冲依然未能醒过来。
“侯爷,世子,若小世孙明日清晨还无法苏醒,就……就……”郭太医躬着身,不敢抬头看,语气悲痛道:“下官尽力了……”
裴冲的高热已降了不少,脸上的烫伤也上了药不会继续恶化,只是因脓水未排仍不可随意包扎,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太医们无论用了多少种法子,那孩童依然昏迷不醒,汤药也喂不进去,即便强行灌进去了,也会在昏睡中呕着给吐出来,似乎是那孩子潜意识里将自己放弃了。
郭太医不明白,为何一个区区六岁孩童,竟会连一丝求生意志都没有。
裴冲先天不足,若再这般折腾一夜下去,定是要丢了性命的。
郭太医于心中惋惜,若是楚道仁还活着,说不定凭他楚家那套秘传针法,还可挽回小世孙一条性命,可楚道仁全家早就已经……
郭太医到底未将这根本没法指望的法子说出口,说了也是白说。
“不会的!不可能的!冲儿不会死的!他不会丢下我这个娘亲!”苏凝霜忽然疯魔了似的,抓着那郭太医不敢相信。
郭太医乃是宫里的老太医了,连他都这般说了,十有八九是回天乏力。
裴老夫人当即又晕了过去,武英侯也颓然的似是老了好几岁,裴凌则立刻推开苏凝霜,薅着郭太医的领口,威胁他再去想法子,若想不出来就让他们这废物群庸医跟着去陪葬。
众人都乱了阵脚,只有裴澈仍旧镇定,到底是经历过六年战场磨砺的将领,即便他心中悲切,却仍是不能慌乱,迫使自己主持大局,同时在脑中思索着还有无出路。
蓦地,他忽然想起乞巧宴上救了夏知春、慧觉寺用独特法子为昌惠帝查出恶咒真凶,又于前些日子在西山挽救陈丹阳腹中胎儿的那位言府叁小姐。
不知怎的,一想起这位言叁小姐,他便有些说不清的心绪烦乱,因为她身上总有一种令他觉得熟悉的相似,总会令他不由想起那个埋藏于心中的清秀少女。
裴澈冷下眼,有些恼自己竟然将别人与她相比。
他将思念再次藏于心底,站起身,打算亲自去言国公府请那位言叁小姐出面。
抛开他心里那点不同寻常的感觉不说,这位言叁小姐的确有着不同寻常的医术在身,说不定她能有什么法子救冲儿一命,哪怕生机渺茫,也总得试一试。
只是深夜造访已是唐突,他身为外男再去请一位闺阁女子更是于礼不合。
想了想,他起身睨向神情恍惚的苏凝霜,对她冷声道:“若世子妃还想冲儿活命,就赶紧收拾收拾,与我一同去言府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