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脚下一滑,摔了个大马趴。
她也顾不上疼,正庆幸如此丢脸之事没被玉竹和沉香那两个没大没小的丫头看到时,就忽然听到某棵树上传来低低沉沉的笑声,随后那笑声似是再也忍不住了,越来越大。
那是她第一次与裴澈相遇。
只是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虽然当时她被那躺在树上懒洋洋的少年英俊不凡的容颜惊愕到了,但仍是觉得被嘲笑受到了冒犯,并未给他什么好脸色,骂了句“哪来的会爬树的野猴子”后就灰溜溜的跑了。
可没想到那之后没两日,父亲带她去给因裴渝世子过世而悲伤不已的武英侯府的老夫人看病,她再次见到了这只“野猴子”。
她那时才知道这“野猴子”居然是武英侯府的二公子。
为避免尴尬,她装作没认出他,他也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甚至都没看她几眼,她以为他自然也忘了长相只算得上清秀的她。
可就在她恭敬柔顺的与父亲为侯夫人瞧过病后,这位二公子送她与父亲出府之际,他却忽然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句:“楚姑娘今日怎么这么乖巧?可是那日不小心摔到了脑子?”
她当时气的脸色臊红,连乖顺也忘了装了,趁父亲不注意狠狠剜了他一眼。
本以为再无交集的二人,之后却因武英侯老夫人身子频繁不好而多了起来。
因是女医,她便得了武英侯老夫人时常召见,慢慢的,她与裴澈私下里也便熟悉了起来。
每次他都会主动送她出府,明明人高腿长,可走的却极慢,还时不时找些不太有趣的话题与她搭话,却似乎又怕她觉得他过于轻浮孟浪,于是说出的话总是颠叁倒四,十分别扭。
譬如……
——“楚姑娘的名字可是楚大人与楚夫人为你取得?”
——“……不然呢?难不成是我自己取得?”
——“咳,我的意思是,我与我大哥的名字都是祖父取得,兄长为渝我为澈,祖父希望我大哥矢志不渝,报效朝廷,希望我为人澄澈、正直不阿……楚姑娘你呢?”
——“……我的名字倒没那么多寓意,大抵是父亲为官清正廉明,便为我取了单名一个清字。”
于是她便听那少年不断嚼着她的名字,而后眼光一亮的道:“清、澈……倒是十分般配的两个字。”
听了这话,她立刻心跳如鼓,脸红如血。
再往前走还有一扇石拱门,门后是个小花园,园子里有颗空心的菩提老树,若无变化,那空心树干里应当还隐秘的刻着“清澈”二字。
——“裴子阳!你莫要做这种幼稚之事!若是被人发现,你我可就完了!”
——“放心吧,我刻在最里面,这空心菩提是我曾祖父栽的,说是请老和尚开过光,把我们的名字刻在此处沾沾佛光,有佛祖保佑,定能让你我顺顺利利的在一起。”
一阵冷风吹过,言清漓从久远的记忆中回过神。
她从那石拱门后隐约露出的菩提树上冷眼扫过,嘴角泛起一抹嘲笑。
物是人非。
裴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有些慢,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走的有些快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见言府叁小姐并未看他,而是低着头缓步走着。
他刚想提醒她前面那块青石板有些松动,不要被绊到,就见她极其自然的抬脚将那块石板迈了过去,仿佛早知道这里有问题似的。
他猛然一愣。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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