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文书都签了?溪丫头,溪丫头,你这孩子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这事情怎么也要回家和家人商量一下。”临远山不满地看着临青溪说道。
“阿爷,当时也是事出突然,我想着这么好的好事怎么能错过呢,说起来也是卫玄师兄想帮帮我,所以我就瞒着三哥自己做决定了。哎呀,阿爷,反正契约文书都签字画押了,这件事情是没法更改了,咱们好好做不就行了。”说到最后,临青溪干脆耍起了赖。
“爹,溪丫头说的对,现在也不是怪她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帮着买地和请人耕种吧。我听说祁家村有几百亩的地都荒着,也有人想卖自家的田,我这就去问问!”临忠国不忍女儿受责备,而且他也觉得临青溪没有说错,还是要先把这件事情做好。
“那行,你先去祁家村问问,我也去附近几个村走走,看看有没有卖地的,等地都买好,再说找人的事情。”临远山一想也是,就算自己再责怪临青溪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先解决事情。
“阿爷,爹,你们先等等,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临青溪有些讨好地拉住临远山和临忠国的袖子说道。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面对临青溪讨好的笑容,临远山只有无奈一叹。
“阿爷,爹,我和师兄的契约文书上写得很明白,现在咱们楚国买卖一亩地是一两银子,他让我在福安县给他买一万亩地,另外一万两是六年里各种花费需要的钱。当今圣上不是下令让百姓开荒种地,还只交一成的税吗,那咱们不用买什么好田,就找一些流民去开荒,管他们吃住。这第一年也许要花点银子,可是第二年地里种的粮食和蔬菜就能自给自足了,这样不是能省下很多银两吗,所以”临青溪本来小算盘打得霹雳哗啦响,就是不知道临远山和临忠国这对老实人会不会同意。
“所以什么?”临远山的脸已经有些阴沉下来。
临青溪也不怕,继续说道:“所以,咱们不用花钱去买一万亩的好田,直接开垦一万亩的荒地,然后把荒地变成良田,这不就行了。也不用花那么多银子去请人,直接找些流民过来,然后让大安找些人去管着他们,再教他们一些种田的知识,这不就成了,反正师兄说,咱们田里种什么,他那万亩田里也种什么,我又不是没办法把荒地变成良田,何苦把一万两浪费在买地上。”
临青溪在和夜影签契约文书的时候,她就把文书上的字看得一个也不漏,而且找到了文书的漏洞,买地的这一万两银子她是压根就没打算拿出来,这可是她“打地基”的本金。
“溪丫头,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鬼心思多的人。阿爷没想到,你竟然连做人的根本都忘了,你怎么能有这样的算计和想法,你太令阿爷失望了。”临远山有些沉痛地看着临青溪说道。
“阿爷,我没变,我知道您心里现在是怎么看我的,可是我没觉得自己做错。您仔细想一想,开荒种田有什么错,如果咱们在荒地上种出的粮食和在良田里是一样的,那么楚国的百姓不就不怕没吃的吗,就算他们没有地,也可以在荒地上种出好庄稼。还有,福安县的流民不少,他们很多连饭都吃不上,咱们请他们给咱干活儿,也不是白干,给他们吃,给他们喝,再给他们找一个住的地方,这也算做了一件大好事。”临远山的不理解临青溪能够理解,人会因为善良而去按部就班地做很多事情,但很多时候,人要学着换个角度看事情,这样同样的结果换种方式就会有意外的收获。
“阿爷,我觉得溪丫头说的没错,既然她师兄要求的只是一万亩田地,那么咱们把荒地变成良田,不同样是一万亩吗,这也不算背信弃义。流民给福安县带来的祸害,您和爹不是不知道,您自己都说,他们都是一样的百姓,既然如此,咱们就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经过临青溪一番点拨,临青云已经能猜出其中的门道儿,不得不说自己妹妹这一招的确有些“狡诈”但别人又说不出什么。
临远山和临忠国的思想一时都有些转变不过来,他们都觉得临青溪的做法有些“滑头”甚至有些“欺骗”可经过她的嘴一说,她的做法似乎又没错,不但没错还有很多好处。
“阿爷,爹,我也不想惹你们生气,但我自己有自己的做事方式,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的做法,那么这件事情你们就当不知道,这是我和师兄之间约定好的事情,应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就算苦一点、累一点,被你们和外人误会,我也认了。”临青溪这话说得有些委屈,但买地请人的事情,真正能做主的应该是她。
“是不是我和你爹无论怎么反对,你也要开荒种田,然后请流民耕种?”临远山看着临青溪严肃地问道。
“没错,这件事情阿爷和爹就是不插手,我也会这样做。有些银子该花就花,但有些银子能省就省,说不定省下来的这些银子能做更多事情。”临青溪悠悠地说道。
“那好,这件事情我老头子就不管了,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临远山有些气恼地转身离开了。
“溪丫头,你何苦要惹你阿爷生气!”临忠国不赞同地说道。
“爹,没事的,过两天阿爷就会好了,而且他还会主动帮我呢!”临青溪笑了一下说道。
“你就这么有信心?”临忠国也是无奈,儿女大了,有很多想法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再拘着他们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放开他们的手脚,让他们想做就做什么。
“那是自然,阿爷最疼的人可是我,爹、大哥,你们就等着吧,不出三天,阿爷一定会帮我的。”临青溪故弄玄虚地说道。
临忠国和临青云不知道临青溪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从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拉着临青云出门了,枕头底下她说的小木盒也不见了。
晚上很晚她才和临青云回来,而且累得满头大汗,临青云还对家人说,在去打探荒地的路上,临青溪中暑了两次。这天晚上,临青云被临远山、叶氏和临忠国、穆氏都训斥了一顿。
一连三天,临青溪都是早出晚归,不是去打探荒地的事情,就是打探流民的事情,甚至她已经做好了要去流民聚集的地方找人的准备,但是却晕倒被人抬回了家。
叶氏和穆氏早从临青云和临青飞两兄弟的口中得知临青溪要帮卫玄买地请人的事情,也知道了临青溪想要请流民开荒,然后把荒地变良田。
老临家的女人们觉得临青溪不但没有做错,还做得很对,尤其是叶氏,就觉得临远山这次是傻了,所以一天到晚地说他,也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更怪他把临青溪给急病了。
这天深夜,看着躺在床上,小脸憔悴的临青溪,叶氏又一次对着临远山发火了。
“孩子他爹,溪丫头都这样了,你就一点儿都不心疼。她小小年纪精打细算有什么错,为的还不是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你要做好人,你就做!哼,从明儿开始,我帮溪丫头找地去,那流民窝子我去。我老婆子就不信,拿着吃喝的东西送到他们嘴边,他们还不吃!”
“孩子他娘,我我什么时候说不心疼溪丫头了,是这孩子脾气太犟。我能不知道她那样算计是为了咱们一家人好,可她算计的不是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溪丫头的师父、师娘、师伯、师兄你也都见过,那能是平常人。这次进京,几个孩子没说溪丫头的师公是做什么的,可我能感觉得出来,那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些人,咱们都惹不起,要是溪丫头得罪了他们,我这一把老骨头无所谓,可孩子们怎么办!”临青溪的话临远山不是没听进去,只是他在担忧别的事情,这次临青溪回来并没有把淮绍之的真实身份告诉家里人,但临远山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他能感觉到临青溪的师公不一般。
临远山说这些话的时候,临青溪正好清醒过来,但是没有睁开双眼。她这几天如此辛苦,就是希望临远山因心疼她而帮她,可是她却不知道临远山不愿意她那样做的理由,竟然是为了怕她惹祸上身。
是她误会了临远山,她觉得自己很不孝,不应该这样令家人担心。
“阿爷,对不起!”临青溪睁开双眼,扭头看着临远山说道。
“傻丫头,和阿爷说什么对不起,哎,阿爷知道,你想做的事情,阿爷就是拦着,你也会去做。明天就在家里好好歇着,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都有阿爷在呢。”临远山妥协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孩子们非要如此做,他这个做阿爷的,也只有舍命陪着了。
“阿爷,谢谢您!”临青溪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她不会再让自家阿爷有这种担忧了,以后谁也不能轻易地决定她和她家人的命运。
临青溪在床上安心躺着的几天,临远山和临忠国在四处打探荒地的事情,他们要找一些离临家村不太远,又好盖房子的地方,至于找流民的事情,临忠国让吴氏去找她的弟弟吴彪帮忙。
很快,一万亩荒地就找好了,其中临家村挨着的赵家村有一千亩的荒地,紧挨着小安镇有三千亩荒地,祁家村有一千亩荒地,小安镇附近的两个村子有两千亩荒地和三千亩荒地。
吴氏去找吴彪帮忙的时候,吴彪二话不说就把这件事情给揽下来了,另外,临青飞也在帮忙找人,只不过找帮忙耕地的人是次要的,他在借着这个绝好的机会帮自己找人。
老临家人这么大的动作,陆志明这个县令兼师父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如果临青溪打算告诉他,那么就会来找他,如果她不想说,他也不会追问。
不过,办理地契始终要去县衙,临青溪还是把卫玄让她买地的事情告诉了陆志明,当然自己用荒地改良田的事情,她也说了,因为就算她不说,卫玄以后也会知道,还不如通过陆志明让他早点知道,也顺便看看他的反应。
“溪儿,你可真是个鬼丫头,这次你卫玄师兄可是亏大了。”陆志明知道整件事情之后,不但没生气,反而有些赞赏临青溪。
“师父,您说错了,真正吃亏的不是卫玄师兄,而是我。他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人!”一旦这万亩荒地变良田,到时候种出来的东西,卫玄可是会赚大发的。
“不对,你才是那个聪明人,玄儿这一次失算了,哈哈哈!”陆志明并不认同临青溪的说法。
远在京城的卫玄打了一个喷嚏,他总觉得这后背的凉意来得有些不寻常,似乎自己正被什么人算计着,可历来都是他算计别人,会是谁要算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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