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不错,哀家很是欣赏!”
太后冷冷的说道,并没有欣赏一个人的那种态度,而是带着一种轻蔑的目光,认为楚若只是侥幸而已。
她挥了挥手,示意秦姑姑退下去。
秦姑姑恭敬地褔身,快步走了出去。
当她路过楚若时,秦姑姑微微点头示意,多看了楚若一眼。
这位七小姐真的是慧眼,她今天算是领教过了。
太后也不赐座,只是从容地斜靠在暖榻上,冷眼望着她“项纯,哀家早就听闻过你,陛下也总是会提及你。不知你对将来入宫为妃一事,有何看法?”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没有任何看法。”楚若恭谨地垂下头,不卑不亢地说道。
老天,这一对母子能不能一起上阵?她都有些无语了。
欧阳月问过的话,太后娘娘难道还要用另一种方式再问一次吗?
太后娘娘蹙眉,狐疑地问道:“没有任何看法?这又算是什么回答?该不会以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陛下定会许你高位,将来宠幸于你?”
说到这里,太后娘娘的双眸里露出一抹鄙夷,如果她真的这样认为,那太后之前就高看楚若了。不过,任凭是谁,也定会这样以为的。
楚若淡然浅笑,从容不迫地说道:“启禀太后娘娘,臣女并没有这样认为。”
她抬起头来,不再卑躬屈膝,缓缓说道“众所周知,陛下对臣女一往情深,但臣女心里没有陛下,并不想成为陛下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放肆!竟敢藐视陛下的龙威,还说陛下钟情于你!”
太后勃然大怒,一拍暖榻的扶手,冷声怒斥“说!你这个妖女又是从何处而来?项铭啸那样忠实的臣子怎会有你这样一个巧言令色的女儿?”
“太后娘娘请莫生气,臣女只是陈述事实,如果不太中听,还请您稍安勿躁。待您把所有想问的问题都问完,而臣女也都答完之后,您再定夺,如何?”
太后凌厉地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楚若牵着鼻子走了。
她冷冷地扬起唇角,揶揄地说道:“七小姐果然是好口才,哀家此前真的是看扁你了。”
“既然如此,那你不妨把你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也让哀家开开眼界,瞧瞧不愿意嫁给皇帝的女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若轻叹一声,上前一步,语重心长地说道:“敢问太后娘娘,您从前也是从闺阁儿女中等待碰到一个良人,从此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
“或许也曾希望能够成为后宫中的一位妃嫔,乃至皇后之位,最后也真的成为了现实,但是您心中真的高兴吗?可曾有过半分后悔?”
太后心中大惊,面色倏然变得有些煞白。
她微抿着双唇,不难看出,年轻时定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况且,欧阳月长得那么妖孽,生母又会差到哪里去?
“后悔不后悔,又岂是哀家说了算的?”太后自嘲地说了一句,心中甚是感叹。
或许,对她来说,当初那样眼高于顶,一心想要成为后宫之中的女人,并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后来,真的梦想成真后,每天都是在惶恐中度过,害怕妃子们算计,又怕皇帝夫君不再宠幸自己。
再后来,又怕原本属于儿子的皇位会悄然落入其他得宠妃子生下的皇子手里。
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数十年之后,她是得到了许多,但是却失去了与自己陪伴一生的男人,成天孤家寡人地在这孤寂的太后殿里,又有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楚若的读心术确实越来越好,她把太后每一个言行举止都落入眼中,仔细分析过后,再结合自己当初的经验,如此说过之后,便知晓了许多。
楚若淡淡地笑了笑,温声说道:“臣女就是不想让自己有后悔的那一天,所以才会坚决杜绝陛下的美意。不瞒您说,就在您召见臣女之前,臣女已经跟陛下为此事争论起来,陛下被臣女气得拂袖而去,就是不肯放松。”
“什么?!你跟陛下争论起来?”太后仔细回想,确实有人回禀,欧阳月在离开云霞宫时,脸上带着怒气。
她惊诧地看向楚若,短短的一刻钟里,竟然对这个女子再也厌烦不起来“项纯,你果真不喜欢陛下?这又是为何?你可知,陛下曾向哀家要求,要将你封为皇后?”
楚若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或许我会喜欢一个皇帝,或许将来我会跟众女共事一夫,但是我很确定,我不喜欢欧阳月。现在的我,只把他当做一个朋友,还是我的大姐夫,仅此而已。”
过去,她把欧阳月当成一个仇人,深恶痛绝。但是在经历了项家的温馨洗礼后,心里的锐气消减了许多。
终究还是对贞太后那些人的仇恨不共戴天,而欧阳月既然从旁协助,她就让欧阳月得到应有的惩罚便可以。得到了大亚王朝几座城池,有朝一日便加倍的还回来!
太后深深地望着楚若,不由自主地从暖榻上起来,走下去站在她的面前,深深地打量着她良久。
最后,太后由衷地说道:“哀家不得不对你另眼相待,刚才说话那样无情,是哀家的过失。”
楚若也有些惊愕,抬眸看向太后,失笑着说道:“太后也让臣女刮目相看,竟然会对自己的过错勇敢地承认,实属难得。”
她还以为,太后也会像淑妃似的蛮不讲理,即便错了也不会承认错误呢。
太后淡淡地笑了笑,感慨地说:“哀家年纪大了,早就不再像现在后宫中的那些年轻人,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争斗半天。”
“每日吃斋念佛也是为了赎清心中的罪孽,更是为了逃避人世间的纷扰。若是连现在的错误都不敢承认,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观音菩萨?”
“佛由心中生,并不是说说就能见到的。但是太后娘娘如果真的早已洗心革面,菩萨还是能够感应得到,时刻在您心中提醒着一切善恶因果。”楚若颇有心得地说道。
她淡淡地垂眸,实言相告:“有段时间,我的亲人全部被仇人杀光了,心里特别的浮躁,总想着要报复所有人。后来,每天都以泪洗面,恨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去手刃仇人。”
“因缘际会,看了本与佛有关的书,心里便平静了许多。恶念也是从心中升起来的,我已经尽可能的把它降到最低,但还是有难以泯灭的仇恨在充斥。”
“于是,我抛弃了礼佛,我行我素地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该救人就救人,该原谅的就尽量原谅。”
“但是,该杀的人,也绝对不含糊!”
太后错愕地张着嘴,她以为楚若说的是那个小山村和蛮夷部落之间的仇恨,倒是也很能理解。
但是,难能可贵的是,她居然把这些话跟自己说了出来。
微微垂下眼帘,太后的双眸里闪过几分忏悔的情愫,感叹地说道:“哀家明白了。哀家总想着要让佛祖和菩萨看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却刻意回避心中的苦恼和郁结,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看透,只是在逃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