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轻松地来到天承宫,绕过暗卫所在,隐藏在上次寝殿外的大树上,一切顺利得似乎有点过了头。今晚的天承宫分外清冷,我静静观察了片刻,正打算动手,却见远处一盏风灯发着昏黄黯淡的光,缓缓朝寝殿这边移动。待那灯近了,只见一名宫装侍女提着灯,恭敬地跟在一位华衣丽服、头戴凤冠的人身后进入寝殿之中,正是皇后娘娘。我心中暗自恼怒,都是悦妍那讨厌鬼坏我大事,若早来片刻,说不定已得手了。此时皇后突然回宫,且身边只跟了一名侍女,不知要做何事?当下唯有继续隐身树上,不敢妄动。
皇后进入寝殿后,那名侍女替她解下肩上的绣金云龙凤披领,皇后坐于铜镜前,细细照了几下,拿起碳笔描了一下柳眉,又往脸颊上轻轻拍了些胭脂,这才缓步来到窗前,倚着窗抬头望月,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瞧她这模样,似乎在等什么重要的人?难道是等她那位相好?不对,她那相好应该是在赤霞,而且就算来了墨渊,也不可能公然进入**来相见。究竟是什么重要人物,竟让皇后在国宴之中半途离席等候?我心中隐隐觉得今晚或许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片刻之后,又一盏风灯缓缓向寝殿移动,重要人物终于出场了。我禁不住心中的激动,极目望去。只见走在前面那人,一身华贵的衮金黑袍,胸前绣着一对昂首竖尾的金龙,头戴白玉礼冠,竟是当今国君皓帝。我有点失望之余又不禁惊讶,原来皇后不是夜会情人,只是,皓帝一向对皇后疏离,今晚却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偏要在宴席之中抛下众人,躲到这儿来见面。而且,皓帝身后也只是跟了一名宦官而已。
皇后平静地向皓帝欠了欠身,语气平淡“陛下突然传彤云回宫待旨,不知所为何事?”
皓帝却没有回答她,只淡淡向立于身后的宦官打了个眼色,那名宦官双手托着个盘子,上前一步,将盘子上覆盖着的缎子掀开,将盘子恭敬地呈于皇后面前,盘子之上别无它物,只有一个小小的碧玉杯子。
皇后一望之下大惊失色,跌退两步,颤着声音道:“北子谦,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皓帝神色肃然,声音却是冷漠无情“皇后,如你所愿,我的身子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不错,我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只是,我是不会让皇后你比我晚去的。”
“你你好啊,北子谦,你好狠的心,你够狠咳咳”皇后一阵激动,不禁捂着胸口猛烈咳嗽起来“咳咳,你你竟狠心至此,要将本宫赐死?北子谦,本宫究竟何处失德招致死罪,你给本宫说个明白!”
皓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明白?你自己心中最是明白不过,当年你对他们母子俩人做了何事,你以为我当真一无所知?难道皇后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可是一直没有忘记!我让你舒坦地活到现在,已是仁至义尽,你难道还妄想我死在你前头,好让你在这里颐养天年?咳咳可笑!咳咳”皓帝眼中射出阴狠的厉光,说到后来却也因激动,掏出帕子紧紧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皇后惊恐地跌坐到地上,指着皓帝,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原来你一直知道,怪不得北子谦,你这阴险小人,是本宫小看了你哈哈哈,你这老狐狸,本宫小看你了”
皓帝不再说话,朝那宦官微微颔首,那宦官在皇后面前一跪,双手将盘子高高托起。皇后惨然一笑,站直身子,整了整衣裙,理了理头发,傲然地端起那怀子,昂头一饮而尽。一丝腥红从皇后嘴角流出,皇后平静地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北子谦,本宫便先行一步,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对了,忘了告诉你,本宫今生所做,最称心如意之事恰恰是对那母子俩所做之事,哈哈哈”那阴冷诡异的笑声在从殿中飘荡出来,让人不寒而栗。皇后软软地跌倒在冰冷的白玉石砖之上,猩红的嘴角挂着阴森的笑,双眼尽是不甘,死死盯着皓帝。
皓帝双手负于背后,缓缓踱到皇后面前,低下头冷漠地俯视着她,皇后虽匍匐于地,昂起的脸却是高傲无比。两人无声地对峙着,一个冰冷得刺骨,一个恨意浓烈似要穿透对方的心。
“彤云,别怪我狠心,你明白我为何要这般做的。”皓帝说罢,不再望她,绝决地转身离去。
两行清泪从皇后的眼角流出,滑落在冰冷惨白的白玉地砖之上。
之前伺候皇后的侍女,此时跪于一旁,早已吓得瑟瑟发抖,那名宦官上前一步,伸手在那侍女头颅之上轻轻一按,那侍女只抖了一下便软软地倒在地上,那宦官一手将她提起扛于肩上,一手利索地拾起地上的杯子和托盘,快步离去。
眼前这一幕,让我惊得心中砰砰直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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