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前来来回回。我远远躲在树后,换上便服缓步朝军营走去。
“站住!什么人?”巡查的哨兵齐刷刷地将手中的长戈指向我。
我朝他们笑了笑,尽量做出一副小女子姿态,柔声道:“几位军爷,小女子乃安逸侯旧识。可否请几位军爷通报一声,就说无双前来求见。”
那几名哨兵狐疑地望着我,低声议论道:“这女子好可疑。孤身一人出现在这荒山野岭,莫不是墨渊派来的奸细?”
“可若真是侯爷旧识呢?我们赶走了他的相好,侯爷一怒起来”那人的手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来,众人均犹豫不决地望着我。
我从怀中掏出一块蝙蝠形状的墨色玉牌,朝他们扔去。“这是你们侯爷给我的信物,你们拿去给他一看,便知真伪。”
其中一人接过牌子,飞快地往营中跑去,其余几人仍是警惕地朝我举着长戈,我只得矜持地背过身去。想到很快就要见到上官逸。心中不由一阵忐忑,上次分别之时,上官逸那愤恨不甘的眼神仍常常出现在我梦中。每次惊醒,胸口仍会隐隐作痛,一会儿相见,还不知该如何开口。
约过了一柱香时间,身后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的心跳不由急速起来,定了定心神。回头一看却是愕然,朝我走来的人并不是上官逸,而是寒枫。
“无双姑娘。”寒枫面无表情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僵硬地笑了笑“寒枫,我想见见你们教主。”
“无双姑娘难道不知道吗,这里是军营,没有什么教主,只有安逸侯。”
我一怔,只得道:“说得是,那么有劳你通传一声安逸侯,我想见见他。”
寒枫仍是面无表情地道:“侯爷很忙,姑娘有事可跟我说。”
我心中一凉,他这态度可不友善。正迟疑间,一个婀娜身影缓缓从营中步出,娇笑着道:“寒枫,我和侯爷正听戏呢,是哪个不知羞的女子这么扫兴,半夜三更地吵着要见侯爷啊?”
那女子已来寒枫旁边,一身淡黄色纱衣,前襟微微敞开,露出雪白的肌肤,脖子上一块殷红的痕迹分外显眼,看得那些哨兵两眼发直,一双略带醉意的媚眼朝我投来鄙夷的一瞥。
“哟,原来真的是无双姑娘,我还以为是有人冒名前来呢。我刚才还想着,既然当初无双姑娘这么决绝地离我们侯爷而去,又怎会厚着脸皮再来求见?”
我强压着心中的愤怒,无视她的嘲讽“寒樱姑娘别来无恙,不巧得很,无双确实有事要见侯爷,还请通报一声。”
寒樱脸上的笑意淡去,换成毫不掩饰的轻蔑“真是可笑,我们侯爷岂是你想见就见的?莫非你还以为自己在侯爷心中有多重要?怎么?墨渊军不是一向所向披靡的吗?难道现在知道怕了?特意派你前来找侯爷求情?”
我朝她笑了笑“我在你们侯爷心中是什么位置,要你们侯爷说了算。”我不再理会她,转向寒枫“寒枫,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侯爷商量,请你代我通传一下。”
寒樱双眸一寒,脸上已现杀气“寒枫,别理她。这女人狡诈无耻,侯爷在她手中吃了多少亏,他有多恨她你也知道的,何必再跟她多说,她是墨渊派来的人,不安好心,待我替侯爷杀了她解恨。”
寒樱的手已按在剑鞘,寒枫神色一凛,挥手止住“就算要杀,也不需由你来动手,侯爷自有定夺。”
寒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冷声朝寒枫道:“侯爷吩咐你转告的话,你可别忘了跟她说。”寒樱说罢,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寒枫”我还要再说,寒枫已抬手打断。
“无双姑娘不必多说了,我们侯爷不会见你。”
“是他亲口说不见我吗?”
“我们教规如何,无双姑娘想必也知道,若侯爷没发话,我岂敢自作主张替他说话?”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却终是不死心“寒枫,他他真的恨我如此?连一面也不肯见?”
寒枫冷着脸道:“当初我们侯爷是怎么对姑娘的,姑娘又对侯爷做过什么,难道自己忘了吗?他派我来,是要我转告你,除非是北凌羽亲手将你绑来向侯爷求饶,否则幽云涧的三万飞鹰骑,尸骨无存。话已至此,姑娘请回。”
我咬紧牙关,用力攥紧微微发抖的手“也请替我转告侯爷一声,他的话我记住了。”
风很大,很冷。在转身的一刹那,我终于明白到,我与上官逸之间,已是彻底地决裂了,从此两人只能站在敌对面。
明天的一战,将会是两军倾尽全力的一场血战,我本想单独见上官逸一面,告诉他朔麒云的野心,阐明利弊,说服他和墨渊雪清前仇,一起联合起来对抗赤霞。就算这个目的达不到,两军若能就此消弭兵戈,避免一场两败俱伤的恶战也是好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上官逸对我的恨已使他失去理智,这种疯狂的恨,只有通过血洗墨渊才能释怀。
一回到墨渊军营,北凌珩正从主帐走出来,有点诧异地望了我一眼“上哪去了?脸色这么难看?”
“王爷,如果宸邑商人在我墨渊经商,不但狠赚我墨渊的银子,还将墨渊的情报暗通宸邑,对于这种表面经商实为宸邑奸细的人,王爷若发现了会怎么处置呢?”
北凌珩一怔“当然是将他入狱、没收所有财货了,怎么这样问?”
“入狱是不可能的了,墨渊现在缺粮缺银子,没收他的产业,将他的财货全部充公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笑了笑,望了莫名其妙的北凌珩一眼“反正安逸侯有的是银子。”
当晚我将上官逸在墨渊名下的所有产业列了张单子给北凌珩,北凌珩知道这些安氏产业原来全部是安逸侯的,二话不说,定了个宸邑奸细的罪名,马上派人回墨渊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