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
或许,是因为两年的昏迷中,夏大夫也曾这样坐在床边为她看病,与她说话,所以,她才会觉得熟悉?
厨房内,阿陶悄声说:“姐姐昨天因为给我们送吃的,着了风寒,晚上回来就生了大病。本来爹娘是想请别的大夫来给姐姐看病的,师父却自己来了。师父说,因为要通知全村的女孩治病的事,医馆所有人都出动给村子里的女孩做思想工作去了,医馆这三天也不开了,闲着也没事干,就亲自来给姐姐看病了。”
说着阿陶拽了拽栩栩的衣袖,紧张兮兮道:“我听师父说给村子里的女孩子治病,是要用你的血做药。你不怕吗?要是血被用完的话,会死人的。”
栩栩微微一笑,“师父他是神医,是大夫,只救人。所以,没必要害怕。”
阿陶点了点头,人小鬼大地拍了拍胸膛,“听师弟这么说,师兄我也就放心了。”
一家三口在正堂默默喝了很久很久的茶。
夏大夫一直没有从里屋出来。
到了晌午时分,阿陶的父母提着大空篮子回来,见到闻名村子的媒婆杨氏时,大喜。吴天承道:“不知杨媒婆来我家是为何事?莫不是想为小女说个婚事?”
杨氏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被您一语就说中了!”
吴天承的妻子吴氏见这么多客人,放下手中的篮子,吟笑着,“你们聊着,我去厨房做些饭菜。”
阿陶连忙拦住,“娘,今个不用您下厨了,师父他已经帮我们做好饭菜了。”
“啊?”吴氏吃了一惊,连忙跑入了后屋厨房。
韩荆棘与栩栩听到了阿陶方才的话,面面相觑:夏大夫竟然会下厨!
不久,吴氏与夏大夫一同端着饭菜走了出来。
吴氏一家似乎对于夏大夫的厨艺早有领会,对于那一桌子的美味没有多少惊讶。然而,栩栩等人却是头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菜,心中叫绝,震撼不已。
韩荆棘一边与对面的夏大夫敬酒,一边叹道:“记得村子里两年前来过一个叫君赟的厨神,一年只做四盘菜。菜式各有不同,盘盘人间美味,价格简直是天价,只有大官能吃得起。依我看,夏大夫的厨艺绝对可以与那厨神一较高下了,而且绝对稳胜。”
一直埋头吃饭的栩栩,耳尖地听到君赟两字,心头咯噔一下,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谁和她提过一次这个名字?
最近她是怎么了,怎么老是觉得这也熟悉那也熟悉,不会是哪根神经坏了吧?
夏大夫淡然一笑,并未回答。喝完一杯酒后,道了句:“医馆有事,我先回去了。”见众人站起,又道:“各位留步,屋外有徒弟马车等候,不用相送。”话音刚落,便听到有马蹄声从屋外传来。
然而,众人还是离开了饭桌,一起来到了屋外,目送夏大夫的马车远去。阿陶拽着栩栩,待栩栩弯下腰,伏在栩栩耳边小声道:“告诉你个小秘密,这个秘密只有师父的弟子知道,外人是不能知道的,我告诉你,你可要保密哦。”见栩栩点头,方道:“其实,君赟就是我们师父。师父他有好几个名字。”
“君赟?”栩栩默念着名字,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心中对于夏大夫的崇拜感又提升了一个层次,这个师父简直就是神啊!
突然,一个男孩的声音回荡耳边:“千寻沐是我师父,也就是你外公给我取的杀人工具的名字,那个厨子因为没有儿子,收我作义子时,也给我取个名字,叫君赟。”
叫君赟……
千寻沐,也叫君赟……
那个孩子……长大了么?
☆、庄生晓梦迷蝴蝶(四)
栩栩目光更热切地看着那已经远去的马车,满腹的惊喜。
真的是他么?
他真的是那个孩子吗?
他没有死,她终于找到他了对吗?
对吗……
突然好想哭,太激动了。
韩荆棘拍了一下栩栩的脑袋,好笑道:“发什么呆呢?迷上人家夏大夫了?哈哈哈,也是,他可是大家公认的美男子,鲜有女子见了他不心驰神往的。”
栩栩顿时只觉得脸膛发烧似的烫,恨不得立刻消失,勉强道:“我……我才没有。”
韩荆棘却笑得更加罪恶,“那你脸红什么?”
栩栩顿时羞耻得无处容身。
吴氏到里屋给女儿瑞柳送饭时,说了媒婆与她说的婚事。
不久,吴氏扶着病弱的瑞柳来到了正堂,与杨氏等人见了面。
少女一身淡雅的青衣,身材弱柳扶风,容貌如花似玉、软玉温香。此时,姣好的容颜带着几分娇羞,如水的目光垂落着。
杨氏母子二人看得眼睛都直了。韩荆棘喃喃:“瑞柳小姐一定是仙女下凡……”栩栩在一旁听得偷笑。
吴氏一直扶着女儿,脸色却不大好看,目光不安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阿陶从姐姐的身后钻出了脑袋,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看向栩栩道:“师弟,把你的家人带回去吧,姐姐她不愿意嫁给你哥。”
栩栩吃了一惊,看着娘和哥哥脸上的尴尬神色,也不知所措了。
吴氏一把拉过儿子,尴尬万分。吴天承同样神色尴尬,“真是对不住,虽说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可我们做父母的,也想女儿得到幸福。女儿不愿嫁,我们也勉强不来,还望您原谅。”
杨氏却没有生气,笑呵呵道:“瑞柳小姐如此貌美,自然是看不上我这愣儿子。没事没事,那我们就不打搅了。”说罢,拉着发呆的韩荆棘走出了门。
瑞柳突然冲过来,拉住了欲离开的栩栩的手,好似恳求道:“我喜欢的人是夏大夫,对不起。”
栩栩愣了愣,微微一笑:“没事。师父是个好人,我和哥哥都会真心地祝福你。”话音落下,她才反应过来,“什么,你喜欢的是夏大夫?”
瑞柳很是诚恳地点头。
栩栩神情恍惚了下,转身离开。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好奇怪,太奇怪了……
阿陶将栩栩送了出去,分别前,嘿嘿笑道:“如果姐姐和师父成亲了,我就是师父的弟弟了,到时,你可就要叫我师叔咯。就是不知道师父能不能看上姐姐。”
感情的事,谁能料定呢。栩栩摸了摸阿陶的小脸蛋儿,“就让我们默默祝福他们吧。”
回家的路上,韩荆棘一直默默无语。
娘说:“小兔崽子,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事,你就别想了。”
安静。
娘说:“小兔崽子,安安心心给娘娶一个能生胖儿子的儿媳,娘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