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见状太阳穴“突”地一跳,“——怎么回事?”
“王八羔子——”男人一见到他,将只剩下一截的烟头从嘴里吐了出来,抬脚碾了碾,然后往手里吐了两口唾沫,二话不说向前两步朝他逼近,两手揪住了梁岁辞的衣领,猛地将他往后一推。
“竟敢勾引老子的女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梁岁辞被他这股重力推得踉跄了一下,还没站稳,那人又一拳打过来,狠狠地捣上了他的小腹。
随着一声闷响,梁岁辞瞬间被这股巨力撞倒在地。
这变故太突然,以至于这时的空气几乎有一秒的凝滞,那男人见梁岁辞连被他打得跌倒在地,竟然又要抬起脚去踹,同事们看他这架势被骇了一跳,慌忙冲上去去拦他。
梁岁辞摔在地上,刹那间眼前都在阵阵发黑,一时甚至感受不到疼痛,等过了一会儿,才捂住肚子忍不住干呕起来。
那肥胖的中年男人被人制住仍挣扎着要用脚去踹梁岁辞,“我操,你们别拦着我,这狗东西——老子今天非得揍得他哭爹喊娘。”
“梁医生,你没事吧——”一旁的同事急忙过来扶他,却发现他面前滴滴答答地淌了几滴鲜红的血迹。
“啊——你流血了,还好吗?”陈宛盈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来递给他。
梁岁辞抬手在鼻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片淋漓的鲜红,“还好。”
陈宛盈担忧地看着他,“真的没事吗?”
梁岁辞摇头,从她手中接过纸巾捂住鼻子道了谢,站起来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看到梁岁辞如此弱不禁风的模样,于是心中更加肆无忌惮,“什么玩意儿——不过就小白脸一个,还敢——”
他话还没说完,却眼看着那个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梁岁辞站起来,一步步朝着自己缓缓逼近了,他清隽文雅的脸上一点别的情绪都没有,肤色非常白皙,这样,手指间那点点猩红的血色就更加的明显。
不过,即使他周身的气质很温和,中年胖男人还是没有错过他眉间那一瞬间掩藏不住的戾气,实在太过冰冷尖锐,让他都不由自主地陡然噤了声,太过短暂,让他都怀疑是不是一场错觉。
梁岁辞走到他面前,声音喑哑,“你……是什么意思?”
中年胖男人眼看着医院大厅中的人越聚越多,门口的保安也闻声来了,也有些担心着事情闹大,又心想着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小子的工作单位,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
“我呸——”中年胖男人随口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还是大学生高知人群呢,做的事简直猪狗不如!”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尤其是认识梁岁辞的几个普外科室的同事,甚至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当时黎晰与梁岁辞的关系刚被知道时,他们就觉得可能这关系并不简单,可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别人即使瞧不起也没有立场去苛责。
但没想到的是,今天这事……按这人的话,他居然还插足了别人的家庭。
如果是真的,就已经涉及到了道德方面了……
最终还是保安将那中年肥胖男子架了出去,旁边人见无热闹可看,也推推搡搡地逐渐散开了。
温热的感觉很快就透过了薄薄的纸巾,楚宴连忙去洗漱间清理了一下。
[宿主,刚才打你的人好像是你之前那个同乡的情人,是工地的包工头,你那个同乡她骗了你。]
水池的血色越来越淡,楚宴将水关了,[嗯,没关系,相互利用嘛。]
他刚出来就迎上了门口陈宛盈关切的目光。
“梁医生,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拍个片子……”刚才那一下实在太吓人了,光看着就十分骇人的样子。
“没事。”他的头发很黑,五官深刻,这样的面无血色地看过来,就像是一尊没有温度的,优美的大理石像。
“刚才那人说的话……你真的……”陈宛盈有些犹豫地问道,虽然她也知道一些,但直觉可能并不想他们传言的那样不堪,毕竟现在同性婚姻都已经合法,只不过这人的对象是黎晰,与他们这些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而已。
可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却又让她心里很难受,梁医生真的破坏别人的家庭了吗?
梁岁辞闻言,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半晌才摇了摇头,眉头微皱,“我并不认识他。”
陈宛盈松了口气,安慰着笑道,“那可能是他……认错人了吧。”
——
与此同时,黎晰将手中的文件收好,面色如常地交给了助理。
“黎总,今晚夫人说让你跟梁先生一起回家去吃顿饭呢,对了,说起来也好久都没见到梁医生了,他最近很忙吗?”
黎晰沉默良久才抬起头看向他,半晌才轻声道,“知道了。”
助理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目光看得发慌,明明老板新婚燕尔,他与梁医生两人历经磨难也总算修成正果了,怎么还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