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刚出声,就被黎晰的样子吓得哆嗦了一下。
黎晰定定地看着医生,原本就冷漠的表情就像是混合了冰碴子,神情看起来极为暴虐,开口就质问道:“原本有合适的配型是不是?”
还不等李医生回答,他又继续逼问道:“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他安排手术?你跟我说已经错过了最佳移植期,可明明当时骨髓配型出现的时候完全可以安排手术。刻意延误病情,根本就是你们医院的责任!”
李医生听着他的指控一时心惊肉跳,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小心地道:“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他是黎先生您的朋友,不然的话……”
“不知道?”黎晰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领:“这就是你们医院对待病人的态度,罔顾人命还这么理直气壮?”
他的声音里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牙齿都在打颤:“好……你就等着吃官司,把牢底坐穿吧!”
旁边的小护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角,不敢出声去拦却也不敢出去。
李医生背上冷汗直冒,被他钳制住也不敢怎么反抗,倒吸了一口冷气战战兢兢地道:“不是的,黎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不是我们不给病人做手术……是配型成功的那位捐赠者临时反悔了,这种情况,我们医院也无能为力啊……”
“临时悔捐?”黎晰呼吸窒了窒,低声重复着问了一句。
“是啊,这完全是捐赠者的自由,不过我们院方也努力争取了很久,实在是当时那位捐赠者的要求太苛刻无礼……说要五百万才肯捐……我们本来以为再等等还会出现新的配型……所以就……”
谁知道这位黎先生现在会来兴师问罪,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千方百计争取一次的。
“每位病人的生命我们都是很谨慎地对待,黎先生,您真的误会了……”
黎晰几乎是立刻就僵住了身体,电光火石间,他脑中忽然掠过一丝可怕的念头,心脏也不自觉地骤然停跳了半拍,一层层麻痹从大脑深处蔓延开来,他尝试着压下狂跳不止的神经末梢,竭力控制着不住打颤的牙关,问道:“你说的这些,是不是在这个月的十三号前后发生的?”
“等等啊……”李医生的脑子被他吓得都有点儿不清楚了,虽然不明所以,但仍然在桌上的病历本上找了找,翻到了楚宴和那位华裔的HLA配型报告,日期是三月十号,然后点了点头:“捐赠者是配型成功后的第三天提出这个要求的,大概就是在三月十三那上午吧。
李医生看着黎晰,额上不停地冒汗。如果黎晰真的要起诉的话,那恐怕自己真的完蛋了……
黎晰一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他的话一样,从他手中夺过配型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而后又抬眼看了一眼还在拿着纸巾不住擦汗的李医生。
忽然,他张了张口,翕动着嘴唇,无声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