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昀慢慢直起身,欣赏了一会儿他痛苦不堪的表情,心里简直说不出来的畅快解恨。
他又站了一会儿,才冷笑一声将桌子上的文件拿在手里,转身大步走出了书房。
许林深软在扶手椅上,一时心神大乱,连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
当初包养小情人儿是谁逼你了?现在又何必在我面前来装什么情圣?
他原本以为误会解开就好了,可是他却没想到,这一年来,这个误会对钟郁造成的伤害已经经年累月越积越深,那些伤痕已经铭肌镂骨,根本无法轻易抹去。
而最让他绝望的应该就是自己曾经对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了吧,记得当时他又是怎么对钟郁说的?
——即使是做炮友,也只有我让你随叫随到的份,你以为自己又是谁?
现在他仅仅是回想起来,几乎都能感觉到钟郁当时听到这句话时的绝望……
一年的痛苦挣扎原本已经足够让一个人崩溃了,可到头来他却又发现,这不过是一个荒唐又可笑的误会……
许林深忽然弯下腰,剧烈地咳嗽了一声,仿佛连内脏都紧紧绞在了一起,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从舌尖蔓延开,弥漫了整个口腔。
叶景昀说的一点都没错,钟郁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是他残忍又冷酷地把钟郁一步一步逼到现在这种地步的……
——
许林深是第二天回到医院的,楚宴已经吃过了早饭,正靠在病房推窗边上的扶手椅里,正失神地望着窗外。
许林深看着他这样坐在那里,脊背瘦削孤拔,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寥。
他忽然觉得自己所谓的爱情究竟有多么可笑,他过去只不过拿自己的爱在当借口,不断地去伤害钟郁……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又虚伪至极。
似乎是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的存在,楚宴一直在窗边坐了好久,直到许林深到了他的身旁,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
“你在想什么,怎么一个人想的这么出神?”许林深握了握他的手,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楚宴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语气淡淡地开口了:“我在想……我上高中时候的事情。”
许林深有些意外,因为钟郁从来都没有跟自己提过他过去的事情,也从没有提过他的家人,他只知道钟郁高中上完就没继续往下读了。
当时自己问他,他似乎也不愿意回答,只说成绩不好没考上大学。至于后来,就是被星探发掘,参加选秀节目进了娱乐圈。
而因为学历的问题,他也没少受过网友的苛责。
许林深凝视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温柔地问道:“高中怎么了?”
楚宴慢慢在他面前蹲下身,将手放在了他的膝盖上,低下头语气有些难过地道:“我妈妈她从我上初中开始身体就一直很差,我爸爸的工资收入也不高,所以家里一直都过的很不好……其实他们的感情也并不没有多好……在我高二那年,爸爸忍受不了这样继续承担妈妈的医药费和她无穷无尽的抱怨和坏脾气,两人大吵了一架后,就跟妈妈离婚了……后来又跟另外一个女人好上了,没过多久就有了孩子……”
许林深手中动作顿住,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开口安慰他,这些光是听起来都让人觉得灰暗,更遑论去经历了。
楚宴沉默了一会儿,才将头靠在了许林深的膝盖上,极轻地哽咽了一下:“我好难过……可是明明他们都没有错的……”
许林深不知道一个人究竟能心疼到怎么样的地步,只觉得一颗心都像浸满酸楚的泪水,牵动着他胸腔都隐隐作痛起来。
“钟郁……”许林深将他抱进怀里,低头亲吻他的头发,断断续续地安慰,“都过去了,他们没错,我们的郁郁也没有错,一点儿错都没有,都过去了……”
……
在医院输了几天液,医生就建议可以出院了,毕竟他们都觉得医院的环境太过冰冷,根本不适合病人休养。
内心柔软敏感的抑郁症患者需要的是在温暖的环境里接受温暖的关怀,这样才能得到最快的治愈。
就连一向说话直来直往的方定遥跟他打电话的时候都温柔了许多。
而许林深似乎对楚宴割腕自杀那件事心有余悸,将家里的刀具都通通收了起来,让他想吃个苹果都找不到刀削的那种。
系统2333翻了翻这个世界的剧本,看了好几遍:[宿主大人,父母的事情这些都是真的吗?怎么跟剧本上写的都不一样?]
楚宴歪了一下头,表情略显惆怅地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橙汁:[编的。]
实际上这么凄惨的童年是只有主角才配拥有的,作为炮灰,他当时没能上大学,理由只能是因为纯粹成绩不好没考上而已。
要不然怎么在娱乐圈立无脑花瓶人设?
而工作上,在最近楚宴住院的这段期间《惊雷》也已经收官,即使他没有再出席什么活动,网上关于他的讨论和热度仍然没有降下去分毫。
对于苏二少这个角色,网上的讨论度高到简直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