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堆叠着一叠文稿,笔整整齐齐地插在木质笔筒里。一台稍旧的电脑,一壁书架。
他一把抱住我,问:做过爱吗?
没有。
接吻呢?
和小病吻过。
那么,吻我。他说。
我听话地吻上他的唇。他的手掌覆上我的肩膀游移至我的腰,突然停止。
你在想什么?他微皱着眉头。
小病。我如实答道。
神经病!他一把推开我。
我搬出了公寓。收拾东西的时候小病倚在门口一声不响地抽着烟。走出门口我回过头说,我走了。她没有回过头来看我。小病来看我的时候是三个月以后。我从杜合的公寓里搬了出来,正在新租的房子里刷新墙壁。小病倚在门口说:不错,是我喜欢的蓝色。我站在人字梯上回过头来,她对我笑了笑,极不自然。我跳下来,骂道:小病你这混蛋!她咧开嘴笑着说:你才混蛋呢!一个人干活多无聊?我来帮你吧。我也笑了,说:滚下楼去买一把刷子来。
最后我们满身粉漆倒在地板上。小病说,小暗,三个月没见了,很想你,我缠着杜合问了好久,他才告诉我你搬来了这里。她转过脸来问:你们做过爱吗?我摇头。那次他把我推开,我们坐着交谈了一晚。我跟他说小病,说梦想,说一些没跟谁说起的过去。他说在我心里还存在着某人,他不会碰我,这是游戏规则。
小心翼翼地问及她和陆左。她叹了口气,说:我去做过堕胎手术。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不想要孩子,并要挟和我分手。我很爱他,没办法回头。那几天我一直在流血,止也止不住,很疼很疼。她望着天花板,红着眼。我要跟随他去上海,走之前来看看你。
小病说,小暗,帮我刺一个印记,关于你的,难以湮灭的,让我带着它远走高飞。我在行李中搜出针和墨水,用啤酒洗手消毒。把墨水一点一点地刺进她的皮肤里。
左手臂上半只蝴蝶。我抬起头看着她。她说,小暗,我很冷,抱抱我,让我温暖起来。
她说,小暗,你要找个人来温暖你。
我这才开始难过了起来。我问小病,如果没有陆左,我们会不会像以前所说的那样,在一座一座城市间迁徙,相依为命
小病一直没有给我来信。她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得不留痕迹。
冬天的夜晚,我时常会半夜醒来,无尽的阴暗和冰凉。我赤着脚在房间里行走,刺骨的寒。
杜合是杜撰的人物,是对迷惘和孤独恶毒的低姿态的报复。
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是一只在夜色中翩然下坠的白色蝴蝶,和一双深邃忧伤的眼。
那段年岁夜里惊醒,小病在我身边蜷缩得像只猫咪均匀地呼吸。
这个在我岁月里短暂出现的女子不需做什么就能让我安定。我像飘荡许久的尘埃终于找到落脚之地。
她说她在爱情面前,只是一只盲目的蝴蝶,循着花朵的气味不顾一切飞舞追随。
我说小病啊,爱过伤过燃烧之后,我们会不会,会不会连灰烬也一并不剩呢。她狠狠地抽着烟,在烟雾中狠狠地呼吸。最后她扔掉烟蒂说,小暗,抱抱我。我觉得冷,我一觉得冷我就会哭了。
小病小病,抱着你,你会温暖起来,不管你走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