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狐疑,那拿着笔的手,怎么也签不下去。现在听到陈容这么一说,连忙胡乱划了几下,又把手印按上。然后急急地把那帛书朝着陈家大兄一递,叫道:“快签快签。”一边说,她一边扯着陈家大兄的拇指按了一个手印。
一直到那帛书被陈容收起,陈家大兄还是恍恍惚惚。
陈容收好帛书后,走出房门,朝着平妪尚叟唤道:“走罢。”
直到她上了马车,陈家大兄才惊醒过来,他急急甩开妻子,朝着陈容冲来,唤道:“阿容阿容。”声音中有着哭音,有着自我厌恶,有着无能为力。
在他扑上陈容的马车时,陈容掀开车帘,她凑近兄长,低低说道:“大兄,我是有安排的,你不要慌乱,以后寻到机会,我把我的想法说给你听。”
说完这话后,她伸袖装模作样的拭了拭泪水,哽咽着喝道;“走。”
“是。”
马车驶动。
直到一行人出了大门,被这种种变故弄得昏头转向的陈家大兄还是呆若木ji着。在他的身后,陈家大嫂突然哎声叹气起来,她眼睁睁地望着那六辆马车,喃喃说道:“车是上等好车,马也是上等好马啊,我刚才怎么就忘记这一点了?”说到这里,她猛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马车一驶了,陈容便对尚叟说道:“先找一处酒家住下,叟,这几天你给我在这附近租一处房屋。记着,要找个安全些,又与我大兄家离得远一些的。”
好半晌,尚叟才应道:“是。”
这时刻,他与众仆一样,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变化弄得晕了头。
当下,一行人便住进了酒家。
第三天,尚叟便找了一个院落,与陈容商量后,他买下了这个院落。那院落位于两处朱门大户的后面,院落很小,只有十间木屋。却因为靠着这些朱门大户,很是安全。而且院落也修得精致。
不管是看外观,还是走到里面,这个院落比起陈家大兄那个,还要精致高档些。
夜深了。
平妪一边跟在陈容身后,一边嘀咕道:“这么小小的院子,也太贵了吧?南阳城这样的院子,只有十分之一的价。”
转眼,她又恨声说道:“郎君真是的,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庸俗泼妇为妻。哎,哎。”说罢,她瞟了一眼陈容,眼神中尽是控诉。
在她的叹息和控诉中,陈容一声不吭。
不一会,她的命令声传来“把房门都关上。”
“是。”
尚叟和还在嘀咕唠叨的平妪把门窗关上后,走到陈容身前。
这时的陈容,静静地站在火光中,她望着尚叟,笑道:“叟,把东西弄出来吧。”
“是。”
应罢,尚叟拿着一柄斧头爬上一辆空马车。
旁边,平妪奇道:“把什么弄出来?”
她刚说到这时,马车中传来一阵闷响“砰砰砰”几下重击后,车壁破裂的声音传来。
平妪连忙上前,正要询问,尚叟已掀开车帘跳了下来。
他抱着一个木箱子放在陈容面前,接着,又跳上了马车。
转眼间,一具又一具小木箱和小竹筒摆在陈容和平妪面前。
而尚叟,在把这个马车破开后,又走向另一个空马车。
二刻钟后,三辆空马车,还有陈容坐的马车,和装着陈容si人用品的马车全部被尚叟破开,七八十个小木箱被尚叟从马车中搬下,摆在了两女面前。
尚叟跳下马车,道:“女郎,没了。”
陈容点了点头。
这时,平妪已指着一个破开的木箱,半天合不拢嘴。那木箱中珠光闪耀,金光隐隐,里面分明装的是金欲珠宝
平妪急喘了一下,抚着胸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些从哪里来的?”
尚叟呵呵一笑,道:“自然是用那三车粮换来的。”这一次回建康的,只有几个南阳王忌惮的世家大府。被迫留下的那些人,对能活命的粮食依然急需。在尚叟出手时,那粮已涨到了半升米一片金叶子,而这还是有价无市因此,短短几个时辰,尚叟便用三车粮换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
平妪听了解释后,双眼笑得眯成了一线,她朝着东方跪下,喃喃的感谢了一番鬼神后,站起来向陈容乐呵呵地说道:“这么多珠宝,够我们买上三十辆粮的了。”
尚叟在一侧笑道:“不,三十车粮那是南阳以前的价,老奴问了,这建康物产丰富着,粮价十分低贱。老奴估莫着,这些钱便是换三百车粮也已足够。”
转眼,他不满地嘀咕道:“也只有粮价便宜,在南阳城里这么小的院子,用十分之一的钱就可以买到。”
他的旁边,平妪已是惊叹连连“三百车粮?天噫,女郎,这三百车粮我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吃不完了。”
陈容笑了笑,低声说道:“不是的,这里的衣饰花销,都远贵于南阳城。这些珠宝,也就是够我们这辈子用。”
平妪连忙接口“那也够了。”
陈容嘴角一扬,道:“夜深了,平妪,尚叟,你们抓紧一些,记着只留下十箱,五箱留着家用,五箱藏起来,剩下的都要埋好埋深。”
“是。”
陈容从怀中拿出那断绝关系的帛书,把它递给平妪,说道:“把这个也藏好。”
“是。”
平妪收起,突然低叹道:“女郎这样做,也太无情,太匆促了。”
匆促?她与那个大嫂已相识了两辈子了,怎么会匆促?至于无情?陈容慢慢一笑,低声说道:“我拥有的已经不多了,妪,到了这地步了,我不会容许任何人来破坏的”
平妪没有听懂,尚叟也没有听懂。
这陈容也不想向他们解释,她转过身,静静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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