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准备登上一条通往家园的地铁。
是否春天不详。只记得
妈妈还很年轻、爸爸健步如飞、小女孩的绿裙闪现。
在梦里,车站大厅,我与父母失散。
四处找寻、心急如焚、却必须忍住
真实的泪水。
然后待在原地不动,按照父母曾经叮嘱的方式。
八王坟、大北窑、永安里那些个少时稔熟的地名
和西直门、知春里的站牌交叉重叠在一起,布景的衔接有如蒙太奇。
故事的发展还是有一点惊喜,寻不到父母,却碰到儿时的邻居。
我们一起上车,结伴回家,聊起的却是现在的生活。
比如:孩子就要上初中了
比如他学奥数、打篮球,行为还没有叛逆。
身份的转换啊,比飞驰的地铁更呼啸。
车厢明暗的光线中,表情的特写一下子就切入中年。
侧身的人海、漏风的站台
背景中我再次与友人失散,并错过了换乘的车站。
过客匆匆啊,我只有一个人
把一条路从黑走到明。
从地下铁升到地面,只有一条幽暗而狭窄的通道。
前面的人都像精通缩身大法,在夹缝中自如穿行。
而铁栅栏上的锈迹
反复擦拭着一个中年女人的臃肿与窘态
如同刀锋的轻盈不再,惊觉!
如同见到了地面的光明,梦境渐远。
清晨,星辰疲惫,双腿酸疼。
梦里依稀啊,我跋涉了几近了半生。
那些个焦灼、茫然和巨大的风声,似乎还对应着
一些影绰的面容滤过了梦境,记不清了。
不过,还有一个小小的情节不想忽略
在遥迢的穿越中,我曾给
一个穿红裙的小姑娘让了一回座
这琐细的感动,绝对不是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