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再说了些什么冷明洁已经听不真切,腿上蜷缩起来的瘦弱身体像是拼劲全力般唤出一声妈,随后紧攥在腹部衣服的手猛然抬起捂住嘴巴。
“妈……我没有……”
一句话还未说完,殳瞳已经侧头将口鼻面向外侧,她想要吐出些什么,但侧躺的姿势和绞痛的小腹让她完成的过于艰难。
身下的车子在路面上极速飙驰,在听到冷明洁那声殳瞳出了血,可能是流产之后,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几乎在瞬间崩断。
市医院门口有来往走动的人,掌心猛击中喇叭按下,将来往人群驱散,车尾紧贴医护人员面前的台阶停下。
冷明洁跟随着担架车往医院内跑,发丝胡乱沾在薄汗覆盖的脸侧,她顾不及伸手去捋,脚下慌乱间踩偏向前趔趄一步,被驰斯樾伸手扶住。
“放手!”,她头都未偏一下,眼神始终紧紧跟随担架上安静躺着的殳瞳,看着那张苍白无色的小脸。
殳瞳手臂在一侧垂着,紧蹙的眉头和咬紧的唇瓣无一不在证明她此时有多痛苦。
“患者除了下身出血外还有什么其他症状?”
担架车已经没入急救室半截,末尾的随行医务人员朝两人问。
冷明洁单手扶着墙壁勉强支撑住身体,声音像飘远拉近的风筝时重时轻,“呕吐……来的路上她想要吐……”
想起接线员告知亲属的描述情况以及女孩身上的校服,对方又问,“患者成年了吗?”
这大概是击垮冷明洁最后防线的一句话,支撑住身体的手臂猛然卸力,整个人砰的一声滑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
手掌抚上沉重汗湿的额头,她低声喃喃,“成年了……今年,今年刚满18岁……”
医务人员收回看向两人的目光,留下一句先等结果便快步向前走,而驰斯樾只是长久且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面上仍然看不出过多的情绪表达,但垂下的眼睫和松散的肩身都在传递着他此刻被击垮的状态。
他想起殳瞳接二连三的刻意躲避,他想起发出去却杳无回音的消息,还想起路玥转达的那句她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
整个人颓丧地落座在冰冷的等候椅上,这是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心脏刺痛的滋味。
这种感觉,和幼时母亲因产后抑郁症,长年累月对他的避之不及和嫌厌不同。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否还有意义,近半个月在暗处同沉岩的较量又算作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是意外,做了措施仍然让殳瞳受到伤害,那她这么久以来的躲避和沉默,这其中,到底隐藏了多少无助和彷徨。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驰斯樾低着眼看向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按下接听。
“殳瞳的朋友找到了,人没事儿。”
良久的沉默过后,他揉一把脸,嗓音沙哑到不行。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