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不少人看着,有人甚至对着他们吹了一声拐着弯的口哨:“兄弟威武!”
一辆铁锈红的大切在路边四平八稳地停着,像是一条训练有素的巨型恶犬,安静地蹲踞在黑暗里,等待着他的主人归来。
大概是感应到了童峻身上的车钥匙,恶犬突然惊醒,大切的两个前大灯募地亮起,在愈发浓重的夜雾里打出两条笔直的光柱。
童峻走到车前,拉开副驾驶,护着叶钦的头顶把他放了进去。
几乎是冷静地,叶钦抬头问童峻:“童峻,你现在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叶钦,你为什么大半夜地在这种地方和别人喝酒?你为什么说你不认识我?”童峻原本已经收敛的怒气又泛了上来。
叶钦坐在大切的真皮座椅上,四周萦绕着童峻常用的香水气息,辛辣的东方香调,像他本人一样带着凶悍的侵略性。
但他已经不怕他了,只是从容地说:“我现在做什么,都不需要和你交待。我们俩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不认识你,你也不需要认识我。我们会各自有各自的朋友,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没有必要彼此牵绊。”
“可是我就要牵绊你。”童峻钻进了副驾驶,手按着座椅的靠枕往后压,空间陡然开阔。
他“砰”地拉上了车门,愤怒地指责道:“你总是想走,叶钦,你总是想抛下我!”
童峻手撑着椅背,将叶钦圈在自己的两臂之间,他一俯身贴上了叶钦的嘴唇。
叶钦是拒绝回应的,他紧紧地闭上双眼,抿着嘴唇偏开头。
可是舞池里的拖曳摩擦就好像是一场预热,不管内心怎么拒绝,他的身体很快就在童峻的触碰下进入状态。
叶钦好像生病了,还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他的身体燥得让他睁不开眼,喉咙干得仿佛就要溅出火花,耳边是“砰通砰通”的巨响,让他看不见又听不见。
但是他却不害怕,他像是一条渴水的鱼重归大海,又像是一颗刚刚扎根的种子拼命汲取养分。
而这一切的源头,不过是一个他无法抵抗的吻。
如同溺水一般,叶钦无助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抓到一个可以支撑他的着力点。慌乱中,他的手指滑过起雾的车窗,留下三道暧昧的水痕。
童峻察觉了他的挣扎,一翻身把他抱到了自己身上,用力地把他压向自己。
无尽的暖意流进叶钦的身体,他好像要爆炸了,却又忍不住地感到充实满足。
时间似乎停滞了,世界都变得很安静,只有耳朵里不知疲倦地翻滚着血液的浪潮。
哗啦,哗啦,哗啦。
就在叶钦以为自己快睡着了的时候,突然挡风玻璃上传来了一声巨响,一个蛛网一样的巨大裂痕慢慢蔓延开来。
“童峻!”一声暴喝在车外响起:“我/艹/你妈/的!”
车门被猛地拉开,何玉谦近乎粗暴地拉过叶钦的胳膊把他从车里拽了出来:“有事没事?他怎么你了?”
被车外的冷风一吹,叶钦一下就清醒了,他用手背轻轻擦着嘴唇:“没事儿。”
他有事没事也就都没事了,他甚至不能算是被强迫。
何玉谦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见了他锁骨上一片一片的刺眼红痕,把叶钦推给了随之而来的白昙:“你看着他一下。”
白昙带着些歉意对叶钦说:“抱歉我找不到你们,就先去找了何总。”
叶钦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
这时候童峻从车里面站出来,稍微拉了拉衬衫的领口,微微皱着眉看何玉谦:“你以后不要带他来这种地方。”
何玉谦却没回答,一拳就朝童峻的脸招呼上去。
童峻很轻松地向后一闪身,让开了。
他把衬衫的袖子翻下来,不慌不忙地系着扣子:“何玉谦,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何玉谦一击不成,抱住童峻的腰就向车上撞:“你他/妈怎么就祸祸不够他!你放了他不行吗?!”
何玉谦虽然也是人高马大,但毕竟一天到晚地泡在锦绣堆里,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于每周接受散打训练的童峻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很快就被童峻掐着腕子按倒在了车前盖上。
童峻原本也不是闷声吃亏的人,提着拳头就往何玉谦脸上砸:“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叶钦的事你都要掺和掺和?”
叶钦和白昙冲上去拉人,却根本制不住童峻。
童峻的眼睛越来越红,目光却越来越冷:“是不是就是你们这种人,一直跟他说要离开我离开我,你们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