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到这个电话上。
电话是祁小雅打来。听着手机的嘟嘟声,祁顺东感到的不仅是意外,那声音简直让他有点心惊肉跳,在他看来,自己在上海的医院里给朱红的那一记耳光基本上可以说打断了父女之间的最后一点联系,也正因如此,他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感到深深的懊悔。
现在,偏偏张浪正好和他谈着一件有关朱红的吉凶未卜的事情,小雅的电话来的竟然这么凑巧,这让信仰唯物主义的祁顺东心里也禁不住闪过了几个因果念头。
“喂……小雅……”
祁顺东觉得自己的身音都有点颤抖。
“有人拿着那张光盘敲诈我……我已经没钱了……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小雅的声音既愤怒又绝望。
听了小雅短短的几句话,祁顺东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当然知道小雅嘴里说的光盘是指什么,更明白和敲诈这两个字结合起来意味着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张光盘,实际上,有那么一些夜晚,他躲在自己黑暗的卧室里,一边在电脑上看着那令人血脉愤涨画面,脑子里一边重温着当时那既刺激又销魂的一瞬,只是当潮水退却之后,他就会点上一支烟,在烟火的明灭之中,猜度着影片制作者的真实意图和这张光盘的最后用途。
直到尚融被释放以后,李满媛的影子渐渐淡去,祁顺东的一颗心才渐渐松弛下来。他认为,李满媛当初拍下这些画面的意图无非是要胁迫自己释放尚融,如今既然尚融已经出来了,那张光盘也就已经实现了它的价值,他相信,李满媛及其背后的主子绝对不会是一些街头混混,他们还不至于再利用光盘来敲诈自己。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每次欣赏完影片以后,画面中女儿那耀眼的雪白的屁股,以及弥漫着整个房间的禁忌氛围中,祁顺东仍然能感觉到有另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这一切,只是他忽略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张光盘对女儿祁小雅来说也属于禁忌,那双眼睛也同样在窥视着她,但是他绝对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沦落为钱财的敲诈者,而被敲诈者的财产数目让祁顺东遗憾地感到自己对那个背后的黑手估计也太高了。
“你说话呀……你不是本事大的很吗……你不是所有罪犯的克星吗……”
小雅在电话那头似乎被祁顺东的沉默激怒了,一瞬间就变的歇斯底里起来。
“你继续和他联系,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别怕……别再给他们钱……”
祁顺东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让人听起来镇定果断。
“我哪里还有钱……迟早死在你手里呢……”
随着一声哽咽,电话就断了。
祁顺东脑子里想象着女儿双手捂着脸哀哀地哭泣的情景,心想,她这是走投无路了才迫不得已向自己求援呢,因为这件事情她不可能去求尚融,可眼下,这个父女之间秘密的禁忌竟然被用来敲诈钱财,并且随时都有泄露的危险,不管是为了女儿还是为了自己都不能不管不问。
况且,这也不完全是坏事。自从李满媛失踪以后,祁顺东一直想解开这个谜团,苦于没有任何线索,那个风骚婆娘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眼下虽然是以敲诈女儿的形式再次出现,但也给自己彻底解决这件事,让这张光盘彻底成为父女两人之间的秘密提供了机会。
“我要这部手机的全部通话记录。”
祁顺东把小雅的手机号码写在一张小纸条上递给张浪。“除了你我,任何人不能接触这些记录。另外,把那张教堂的光盘给我拿来,我抽空看看。”
说完就挥挥手,结束了这次谈话。
看着张浪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祁顺东一下就瘫在椅子里,闭上眼睛,脑子里一会儿是朱红逆来顺受的样子,一会儿是小雅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中顿时就乱成了一团麻,光盘,光盘。到底是什么人发明了这破玩意,我诅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