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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羽士魔头群朝法会冰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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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首的黑衣人抚剑一揖,朗声说道:“素仰武当派的凡宫八卦掌奇妙无方,咱们有个小小的阵法,也是按着九宫八卦的循环之理所布,正好与贵派印证,求大宗师多多指点。”这几人步出来时己是按着九宫八卦方位,将坛前的一众武当弟子都暗暗围着,为爵的话一说完,一声呼咄,竟然不待冒川生允准,几柄剑刷的就一齐出鞘,将十多名在坛前侍奉的武当派弟子,连同雷震子在内,部一齐圈在七中,为首那人剑诀一领,迎向就给了雷震子一剑!

    座上各派英豪,无不失色,这几人实是无礼之极,武当派弟子更是大怒,双方更不交代客套的说话,立即掌来剑往,僻僻啪啪的乱打起来。被围在阵中的武当弟子虽有多人,在数量上优势,但那几名黑衣人同进同退,首尾相连,此呼彼应,时而一字散开,时而四围合击,九人作战,严如一体,武当派的弟子被围在中,左冲有突,竟然冲不出三丈方圆之地。而且彼此拥挤,各自为战,渐渐连手脚也施展不开。

    唐经天看得暗暗心惊,想道:“这九宫八卦阵果然甚是奇妙。今天武当弟子只恐要吃大亏。”踌躇不决,是否要出手相救,只听得冒川生微笑道:“韩重山与叶横波留下的阵法果是高明,只是这阵法要配以暗器之力,门户才能紧封,威力才能大显,你们为何不用全力,只施展了一半?”唐经天心头一震,原来冒川生所说的那韩、叶二人乃是夫妇,武功极高,暗器功夫尤其出神入化,与四川唐家齐名。他们是灵山派的长老,论起辈份,和冒川生同辈。三十年前,当雍正帝允帧还是四皇子之时,他们曾受允帧之聘。助允帧夺得帝位。事隔三十年,换了两个皇帝(从雍正至乾隆。)灵山派的人从不在江湖露面,叶横波与天叶散人也早已死了。大家都已淡忘,哪知灵山派还留下韩重山的阵法,今日竟然搬到峨嵋山来。

    冒川生此言一出,那九个灵山派弟子和唐经天都是心中暗惊,灵山派弟子惊的是:祖师的阵法,三十年来从未用过,不知冒川生何以能窥破其中奥妙?唐经大惊的是:这九宫八卦阵不用暗器已是厉害非常,若用暗器,只恐武当弟子,个个都难逃劫运!

    这时九宫八卦阵已越收越紧,九个黑衣人九口长剑交叉穿插,将武当弟子迫在一隅,毫无反攻之力。为首的黑衣人是灵山派的掌山门弟子叶天任,心中想道:“此来为的是把武当打个全军皆墨,好给灵山派重新扬威立万,看这情势,不出一时三刻,我方便可大获全胜,何必再用暗器杀伤,若然杀死了武当的弟子,激得冒川生出手,他虽然失了身份,咱们也是弄巧反拙。”于是答道:“大宗师指点得是,这阵势碰着了极强的对手,自然该用暗器加强威力,一般的敌手,不用暗器他们也逃不出阵去。”这话说得极其自满,简直不把雷震子这一班武当门下放在眼内,雷震于大怒,长剑平胸“刷”的就是“怒涛卷空”直刺叶天任的“风府穴”叶天任迈前一步,并不反击,自有两旁的师弟,架开了雷震子的剑招,将他更迫进核心,叶天任大力得意,道:“先师九宫八卦阵不知还有何破绽,请冒老前辈指点。”

    冒川生微微一笑,道:“你的阵势威力,只用了一半,自然还是有破绽。嘿,雷震子,你走乾方,,凌一瓢,你走离方,奔坎位,避近攻远,那就走出来了。“雷震子等人依着指点,不理近身之敌,各抢方位,左掌右剑,攻击外围堵截的敌人,九宫八卦阵按着阵势转动,一给敌人欺身掠过,其势就不能回身反击。雷震子等人方位抢得恰到好处,舍近攻远,果然不过片刻,十多名武当弟子全都脱出包围。

    叶天任又羞又怒,因他有言在先,请冒川生指点,又声明不用晴器,亦可困敌,所以冒川生三言两语,指引门下脱出包围,他亦是难以发作。只听得冒川生又微笑道:“你这阵法,即算施用了暗器,也不一定困得住敌人,内中的破绽其实还多着哩!”灵山派九个弟子相顾失色,人人动怒,个个气愤。

    叶天任寒了面孔,冷冷说道:“那就请雷震子各位师兄再人阵中指教,有甚破绽,冒老前辈随时指正。”座中各派高手虽然觉得灵山派这九个黑衣人太过无礼,被冒川生毫不留情的指摘,人人称快,但亦觉得冒川生此言可能令雷震子等反招败辱,唐经天亦是如此想法,心中暗道:“冒老前辈理该见好便收,这阵法纵有破绽,但灵山派的暗器非同小可,若雷震子等再入阵中,纵有指点,受伤恐是免不了的。”

    冒川生端坐坛上,看了叶天任一眼,道:“何须适才那么多人,要破你这阵法,只须一人便够!”

    叶天任面孔铁青,一揖到地,道:“冒老前辈要亲自指教,那真是我们三生有幸,敢不拜谢!”不但叶天任以为是冒川生想亲自下场,座上群英也都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想道:“若要以一人之力,破灵山派这九宫八卦阵,那确是非冒川生莫办,但那不是大失身份了吗?”

    只见冒川生又是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老朽哪还有这个兴致,我叫我武当派的一个后辈与他们印证一下,看我的话说得对不是对?”此言一出,又是合座皆惊,大家都知道武当派的后辈人物之中,最强的便是雷震子,以雷震子本身的功力,以一敌一,恐怕还不是叶天任的对手,如何能破得了这九宫八卦阵、

    唐经天亦是极为惊诧,想道:“若然是我陷在这九宫八卦阵中,他们不用暗器,我可以破。若然使出暗器,从八个方位齐向中央打来,那我仗着宝剑之力,大约仅能自保,更不要说破他的阵了。武当派的后辈中谁有那么大的本领。”正自疑惑不已,忽听得冒川生轻轻拍了一下手掌,殿堂后面环佩叮哨,人还未到,幽香先散,一股醉人的香味,直冲鼻观,众人目不转晴,但见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女子,身穿湖水色的衣裳,脸如新月,浅画双眉,小口如桃,眼珠微碧,只是这么轻轻一盼,满场鸦雀无声,唐经天又惊双喜,心头卜卜乱跳!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冰川天女!唐经天虽然料到她一定会来,却想不到她在这等场面之下出现。只见她向冒川生施了一礼,道:“伯伯,你要我破的就是这九宫八卦阵吗?我可不愿伤人。”冒川生道:“你放心好了,我自然会给他们医治。”冰川天女道:“可是,恐怕也得小病个把月呢。”冰川天女绝世容颜,灵山派的九名弟子乍见她时,个个神迷心醉,几乎没人想起她就是来破阵的敌人。待听得她和冒川生一问一答,竟然好似破阵那是必然之事,所顾虑的只是他们受伤或生病而已。这一下,顿时令得灵山派的九名弟子都起了同仇敌汽之心,叶天任长剑一挥,布好阵势,愤然说道:“我们就是粉身碎骨,也只怨自己学艺不精,但刀剑无情,姑娘,你也得小心则个,若然一个失手,划伤了你的颜容,这罪我们可担待不起。”

    九柄长剑,闪闪发光,叶天任这番话虽是愤激之言,却也正是众人心中所思,冰川天女吹弹得破的粉脸,只要被剑尖轻轻划了一下,那就是大煞风景之事。可是在冒川生的跟前,有言在先,谁又敢出声劝阻?

    只见冰川天女傲然一笑,眼光一瞥,自然显出一种高贵尊严的气派,对叶天任的活竞似不屑置答,轻移莲步,一下就进入阵中,按阵势应该是叶天任先出剑御敌,叶天任一阵踌躇,见冰川天女双手空空,他的剑举了起来,想刺又不敢刺下。

    冰川天女冷冷说道:“你胆怯么?我是让你们先运气护身,要不然我一动手,你们就不止病个把月的。”灵山派的弟子一齐大怒,阵势一转,叶天任旁边的两个师弟绕了上来,愤然嚷道:“师兄,和她客气作甚?”双剑齐出,各按方位,左边的黑衣人挽剑平削,使的招数是“雁落平沙”右边的挥剑斜刺,用的招数是“玄鸟划沙”合成了一个极厉害的剑圈,封着了冰川天女左右两方的退路,武当派的弟子,除了雷震子见过冰川天女的本领之外,余人都是暗暗心惊,只恐这双剑一划,冰川天女的粉脸便得留下疤痕。

    只见冰川天女娇声一笑,身形微晃,灵山派的九名弟子连看也未看得清楚,双剑已刺了个空。陡然问,但听得挣的一声,冰川天女拔剑出鞘,寒光疾射,冷气森森,叶天任连打三个寒哄,那两个刺冰川天女的黑衣人功力较低,更是冷得牙关打战,如堕冰谷。

    叶天任叫道:“变阵散开,用暗青子招呼这个妖女!”九宫八卦阵本来是向里收紧,这时骤的向外扩开,外围旁观的人纷纷走避,距离稍远,冰魄寒光剑射出的冷气,勉强可以抵受,叶大任一声呼哨,八个方位,暗器齐飞,都向着中心站立的冰川天女疾射。冰川天女道了声:“好!”双指频弹,将冰魄神弹似冰雹般的乱飞出去,那些较为细小的暗器,如梅花针、铁莲子,飞蝗石、袖箭、透骨钉之类,被冰弹一碰,立刻堕地,冰魄神弹一,散,一颗颗好似珍珠大小,亮晶晶的从空中洒下,破裂之后,那寒光冷气,更是弥漫扩张,宛似从空中罩下一张无形的冰网。冰魄神弹是念青唐古拉山冰谷之中的万载寒冰所炼,那勺寒之气,刺体侵肤,比冰魄寒光剑还厉害得多,旁观者功力悄低的都不禁颤抖,挤到外边,灵山派的弟子首当其冲,更是禁受不起,有几个己冷得浑身无力,瘫在地上,

    较大的暗器冰魄神弹碰它不落,冰川天女使用冰剑拨开,其中一件暗器,形如曲尺,带着呜呜的怪啸之声,冰川天女觉得奇怪;用冰剑一拨,那暗器忽然跳了起来,一个回旋“直刺冰川天女酥胸,这一下怪异的来势,冰川天女也不禁吓了一跳,人丛中忽听到有人叫道:“金刚指”冰川天女熟习各派武器,对金刚指亦曾练过,急忙双指一柑,将暗器柑住,兀是跃动不休。冰川天女回头一瞥,只见唐经天正站在人丛之中向她微笑。再一看,只见叶天任双眼通红,双手各扣着一件奇形暗器,正待发放。原来这暗器名为“回环钩”乃是韩重山当年赖以成名的暗器,可以斜飞转折,碰物回翔,恶毒无比。幸而叶天任功力与冰川天女相差甚远,要不然用金刚指也柑它不住。

    在这一照面之间,叶天任双手齐扬,两柄回环钩都带着怪啸之声盘旋飞出,冰川天女一手持剑,单凭左手的金刚指力,不能柑住两柄回环钩,那两柄回环钩来势极急,左右盘旋,合成了一个圆孤,不论向哪方躲闪,都难免被钩上的利刃所刺,在降高手,怵目惊心,都在想道:灵山派的武功倒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之处,但这暗器的古怪,却是厉害非常,端的不在唐家之下。

    正在大家屏息而观之际,那两柄回环钩看看就要碰着冰川天女,忽见青衣闪动,裙带飞扬,霎眼之间,大殿之中,忽然不见了冰川天女的影子,众人正在错愕,那两柄回环钩无人拦挡,竟然带着鸣呜的啸声,直向人丛之中飞来。众人登时骚动,有的闪避,有的便想出手硬接,乱糟糟之际,忽见两道鸟金光华腾空飞起,叮叮两声,那两柄回环钩忽然掉头飞回,去势如电,比刚才叶天任发出之时还要快速得多!

    众人又是大骇,这回环钩盘旋飞出,力道极强,竟然给人用暗器打回。这份功力比雷震子叶天任等辈,高出何止十倍!那两柄回环钩掉头之后,直飞如矢,竟然飞到了冒川生的讲坛,座中许多高手本待寻觅那发暗器的人,但在这样紧张的关头,哪能分出心神旁观。

    但见冒川生微微一笑,挥袖一拂,那两柄回环钩又激射而出,飞得甚高,霎眼之时,便从众人头顶越过,射到大殿之外。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忽听得叶天任惨叫一声,跌倒地上,手颤脚抖,在地上滚转,如中疯魔。众人眼睛骤然一亮,冰川天女身形又倏地重现,站在坛前。原来她适才跃至梁上,只因身法太快,众人连看也看不清楚。她恨那叶天任太过歹毒,避过回环钩后。随手弹出一颗冰魄神弹,打中了时天任的太阳穴,那奇寒之气随着穴道直钻心头,叶天任如何抵受得住、

    冒川生合什说道:“善哉,善哉!众弟子赶快救人!”雷震子等一众武当弟子早已伺候在旁,这时灵山派九个黑衣人个个都受冰魄神弹之伤,尤以叶天任伤得最重,雷震于急指挥同门将他们扛入后院禅居。殿中秩序刚刚恢复,忽听得碟碟的怪笑之声,从外传来。

    笑声摇曳,震得大殿嗡嗡作响,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头上骤然飞起一片红云,自殿外一掠而入,从众人头上越过,落在坛前。原来是一个穿着红衣的瘦长汉子,两颊深陷,双睛如火,头发蓬乱,狰狞怕人。座中有一两个较为年长的,喊出来道:“赤神子!”

    赤神干碟碟怪笑,对着冒川生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傲岸之极,突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向下一摔,道:“你们在这里比试武功,怎么暗器匕到我的头上来了。”哨哨两声,摔下的就是那两柄回环钩,跌在地上,裂成八片。众人均吃了一惊,赤神子的指力之强,确已到了捏石如粉的地步。

    冒川生道:“赤神道友,他们后辈的暗器,怎么伤得了你,何必动气?”赤神于“哼”了一声,道:“你把那发暗器的后辈叫出来。”冒川生笑道:“他们此刻正在冷热交作,待他们病好之后,你再到灵鹰山找云灵子夫妇去吧。”云灵子夫妇是灵山派的长老,亦是赤神于的好友。赤神子一听,皱皱眉头,朝地上一瞧,认出那是灵山派的独门暗器回环钩,他本来存心挑衅,一计不售,接着又冷笑一声,左手一伸,双指之间柑着两支袖箭般长短的芒刺,道:“可不是灵山派的暗器了。”

    唐经天一跃离座,叫道:“这是我发的天山神芒,你待怎样?”原来唐经天刚才用天山神芒打飞叶天任的回环钩,天山神芒嵌入钩中,这时也到了赤神于手上,天山神芒坚逾金铁,他捏之不断。赤神子瞪了唐经天一眼,向冒川生稽首说道:“你开山结缘,盛会难逢,我也求你指点指点。”赤神子本意是想藉此与唐经天动手,但慑于冒川生的德尊望重,到底不敢过于放肄,所,以姑且照“结缘”的规矩,话明在先,然后好与唐经天比试。不意冒川生微微一笑,说道:“难得道友也来,”指点’那是不敢当的,我叫我的侄女向你领教吧。冰娥,你就使一趟达摩剑法,向这位前辈请益吧。”

    赤神子与冒川生同一辈份,冒川生此言,表面似是谦虚,实即仍是把他当做来“结缘”的一般后辈看待,赤神子勃然大怒,正待发作,只听得冰川天女笑道:“这位前辈我己领教过多次了,我看他再苦练十年,下次再来,求你老人家结缘,也还未晚。”这说话即是说以赤神子现在的本领,连她也打不过。冒川生摇摇头道:“你真是初出茅庐,不知沧海之大。”此语似责似赞,赤神子气得七窍生烟,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着冰川天女,呼的一掌拍下,喝道:“小妖女,看是谁要苦练十年。”唐经天手抚游龙剑柄,踌躇未退,冒川生向他挥一挥手,笑道:“你也要来结缘吗?这次未曾轮到你,你下去歇歇。”

    唐经天退回原座,赤神子与冰川天女已在坛前交手,赤神子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扬空一抓,一抓不中,立即变招,双掌牵引,划了半个圆弧,徐徐推出,只听得“哎哟”一声,有一个人已晕倒地上。座中离手,均是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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