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指点两句,就要你吃不完兜着走了。”
那贼子却冷笑了二声。
老人仍喜怒不形于色道:“破你刚才那招“登坑功”也不难,假如人家当时以左足根为轴,左手拍地转个半圈,不但避去你手中之剑,而且右脚也踢在你膀上,来个“四脚朝天”你等如何?”
那贼子当堂呆住了,额上汗珠迸出。
那老人仍低垂着眼帘,似笑非笑道:“相好的,我这招也叫‘出丑露乖’,味道又如何了。”
那厮这下真是惨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我不由大快道:“那夜明珠是敝堡镇山之宝,还望老前辈发还才好。”
那老人笑道:“你也乖巧。”
然后对那贼子道:“我看你那死鬼师父志不在此,准是你顺手牵羊,人家既然捧的像爷娘似的,你就来个完璧归赵吧。”
那贼子也不打话,便掷了过来,我忙接住了。
哪知这贼子忽道:“敬遵台命,不过务请赐下法号。”
那老人大笑道:“这也不难。”
这贼子即从怀中摸出一卷羊皮,恭敬地呈上。
我一看便知是堡中所藏之物,但此物向例不准拆阅,所以不知为何物,眼看他们你争我夺,必是极贵重的,但是,又格于形势,实不能插手。
那老者笑道:“老头子一高兴,扰我清梦的罪就免了。”
说完,反身便走,那贼子大惊道:“老前辈”
那人仍大笑道:“两人听着,明年百花生日,在黄鹤楼做个公断,逾期不候,可别怪我做了顺水人情。”
说时,身形入林中,欲追何从。
我回身便走,忽听林子里传来两声低沉之音:“追云乘风,魔教五雄。”
这时,他们已走过了畹儿所伏的花丛。
姚百森和程松大惊失色道:“竟是魔教五雄!”
神笔王天双眉紧急道:“这五个煞星都该上百岁,怎会来淌这趟祸水。”
姚百森慢声道:“如果张大哥还不愿重入江湖,那么我伏波堡在武林中的一点虚誉便完了。”
神笔王天也道:“没想到竟是全真派和魔教五雄,这真是扎手。”
程松也愁道:“百花生日是二月十二日,离今天才不过一年出头些。”说着,几人便转入了一条叉道。
畹儿忙拉了梅香的手,飞奔入另一条小径。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她们便伏身于一丛万年青之后。
眼前二丈开外,便是一个土场子,只见四个童子分立四角,另一个儒眼的中年人,立在场中心。
畹儿和梅香打了个眼色,原来她们正赶上张大哥练功的时辰。
只见那儒生击掌为号,那四个童子也不打话,便动作起来。
先是东首那童子跨前半步,双掌拍出,本是一招极普通的“推窗望月”但力道甚为惊人。
那儒生不闪不躲,令人担心,只见掌风到处,他竟被震上半空。
说时迟,那时可也真快,就在那儒生身形往下落的时候,西首的童子也加上一掌,他又被震起空中。
如此循环不已,有时东西合击,有时南北配合,有时三家出掌,有时四方发难,约莫半个时辰,那儒生竟脚不沾地,如在空中飞行一般。再暗看他在空中的动作,也不简单,只见他配合着力道,时屈时伸,不时侧身伸腿,弯腰屈臂,但那四人雄劲的掌风,竟丝毫伤他不得。
场中风雷四动,土石纷飞,但那书生却贻然自得,好像鹰翔凤舞一般。
那四个童子先是双掌齐出,现在已改为轮流拍出,这儒生在空中也愈发转行的快了,乍看上去,像个陀螺,而那白色的宽袖,又像两匹白练。上下飞舞。
畹儿和梅香看得愈发出神。
忽见那儒生长啸一声,四童子忙拼全力,同时出掌。
他却全身一曲,成了个肉球,霎时借力冲上高空。
那四个童子想是知道厉害,乘他往上蹿时,立刻身形暴退,分别闪入四棵百年巨木之后。而那儒生在他们撤掌之际,忽然全身伸直,双掌一圈,顺着他们撤回的势道拍出。
霎时,只见那四角的土上,微微现出四个掌印。
那儒生重落回地上,只见他面色不改,哪像经过了一场恶战?
畹儿正待叫好,忽听对面林子里有人大声喝彩,原来是他们四个也早已到了。
那儒生笑道:“练功之时,多失招待,姚兄等尚清原谅。”
敢情他早就知道了。
畹儿和梅香暗吃一惊。
这时,林中一人先行走出,大笑道:“打扰功课,死罪死罪。”
原来,来人正是伏波堡主姚百森。
身后三人一字排开。
先是程松开口赞道:“张兄好俊的功夫。”
神笔王天功力实高一筹,瞄了四角一眼,便微笑不语。
那儒生笑道:“兄弟这套‘随风倒柳’还未达八成火候,否则也就落掌无痕了。”
神笔王天这才说:“但是十丈之外,力可碎土,已是天下可数的了。”
原来土性柔软,与石类不同,所以隔空劈石容易,碎士却难。
那儒生忙道:“王兄过奖了。却不知兄台们枉临大驾为的是什么咧?”
姚百森笑道:“前夜堡中有事,谅张兄亦有所闻吧?”
那儒生自袖中抽出把折扇,展开扇了扇说:“略知一二。”
姚百森牵了他的左手笑道:“原来是青木老道来挑粱子。”
儒生惊喔了一声,却不置可否。
姚百森脸色一沉说:“这还不要紧,但是,魔教五雄也插上了手。”
儒生的面色大变,但只是一刹那,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姚百森见他仍是不动声色,不由急道:“那五个老鬼临走还留了话,约明年二月十二日,在黄鹤楼做个了断。”
那儒生唔了一声,微笑道:“又有什么好了断的?”
姚百森顿足笑道:“怎么把大事给忘了?真该死。”
“那青木老道偷走了宝图及夜明珠,珠子给李兄追了回来,而图却给魔教五雄夺了去。”
那儒生又嗅了一声。
神笔王天忙劝道:“为今之计,只有偏劳张兄了。”
李总管也说:“夜明珠到没什么要紧,但那却关系了武林的劫运。这东西落在魔教五雄手上,自是助纣为虐了。”
那儒生奇道:“区区幽居己三十年,难道老一辈的英豪都死净了不成?岂容得他们如此猖狂?”
姚百森掀眉道:“就是老辈英豪全在,只怕也未见得有人制得住五雄。”
程松叹道:“非但张兄不知,便是我们还在江湖上走走的朋友,也搞不清楚。十多年前,武林有一盛会,虽为生死之约,但竟没有一个生还的人,所以其人、时、地也都待考了。”
神笔天王冷笑道:“程兄错了。”
姚百森等都大吃一惊。
他继续说道:“我本来也作如是想。但是,前夜青木道长既现身此堡中,分明他是那唯一生还的人,想来天一大师亦故去了。”
众人大悟,都点头称是。
只有那儒生摇手说:“或许有误。”
神笔王天不悦道:“尚请张兄明示。”
那儒生轻摇扇儿说:“天下武林,公认天一大师和青木道长并为第一高手,虽然并非定论,但两人功力当在伯仲之间。”
“无论以魔教五雄和青木道长的身份而言,是不屑来争这宝贝的。再说这千年至宝虽可助人增进功力,但对极精深的人助力并不大,况且一旦功力增进太快,往往容易走火入魔,反受其害,所以,武林绝顶高手,绝不愿为此大动干戈。”
“而本堡拥有此图,虽然连堡中弟子都不准窥看,但天下武林并非不知,可是,顶尖巨匠既舍之不用,而二三流的能力又不能进犯本堡,故能保存三十多年。”
“可是它最大的功用不在此,而是治疗内伤的绝顶圣品。”
“因此,我判断,魔教五雄和青木道长必有一伤,所以才肯兴师动众。”
姚百森笑道:“青木道长和天一大师力拼之后,受了重伤,虽胜犹败,所以才想觅取这东西来自疗,这说法也未尝不可。”
神笔王天暗暗点头。
那儒生仍道:“不对。因为天一大师既逝,青木道长又伤,则天下武林必入魔教五雄的掌中,他们早可动手,不必等到明年。”
“他们所以迟迟其行,一定是另有顾忌。”
神笔王天冷笑道:“只怕伤的是魔教五雄吧!”
那张大哥摇摇扇子道:“又不对,因为青木道长素以正派自居,绝不乘人之危。而魔教五雄又系拦劫全真门下,否则,必定自己先动手了。”
程松奇道:“那么他们还畏手畏脚做什么?”
张大哥反问道:“天下能伤青木道长的人有谁?”
姚百森道:“天一大师或许能够。”
李总管加一句说:“魔教五雄之力亦非不可。”
张大哥笑道:“正是了。所以我说青木道长不是武林大会中唯一的那个生还者。”
“我想,青木道长可能未及参加大会,便为魔教五雄所伤。否则,依他的性格,岂会临阵脱逃吗?”
“而那生还者应当是少林的天一大师。魔教五雄既伤了青木道长,其心未止于此,而是想一统天下武林。他们所以迟迟不对青木道长下毒手,是因为想由他引出天一大师的行踪来。
所以他们夺了地图,而扬言约期比武,一切的做法,不外为的是如此罢了。”
姚百森等人不得不为赞服。
神笔王天更折节问道:“为今之计如何?”
张大哥叹气道:“为天下武林,我少不得要破了重誓,重入江湖,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姚百森大喜过望。
而畹儿却暗下了心誓,要帮陆哥哥把那宝物抢回来。她相信陆哥哥是清白的。
于是,伏波堡的高手们倾巢而出了。
江湖上为之震惊。而伏彼堡也为之震惊——
因为畹儿也私自出走了。
于是,张大哥亲自出马追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