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忽然变得很软很软,腿里的血肉精气力量都好像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好像永远再也没法子站起来。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那好心的店主在窗外向他拜年,祝他::‘年年平安,事事如意。”
小方笑了,就像一个白痴一样笑了起来。店东却已笑不出,看见了这屋里的情况,看见了他的这种样子,还有谁能笑得出?他好像还对小方说了些安慰劝解的话,可是小方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小方正在对自己说,一直不停地告诉自己:
——一定要保持清醒,一定要忍耐。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在喝酒,一直不停地喝。
只有一个已经完全被摧毁了的人,才知道“清醒”是种多么可怕的痛苦。他知道喝酒绝对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也不能解除他的痛苦。
可是清醒时他更是痛苦,痛苦得随时都会发疯。
他一向不愿逃避,无论遭遇到多大的打击,都不愿逃避,可是现在他已无路可走。
——醉乡路隐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此外醉了又醉,醉了又醉,直到他喝得烂醉如泥,无钱付账,被一家小酒店的粗暴主人打断了两根肋骨,踢进一条阴沟的时候。
可是他醒来时并不在阴沟里。
小方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
宽大柔软舒服的床,崭新的干净被单,光滑如少女皮肤般的丝被。
一个皮肤光滑如丝棉的少女,正躺在他的身旁,用一个女人能够挑逗男人的所有的方法挑逗他。
宿酒将醒未醒,正是情欲最亢奋的时候,什么人能忍受这种挑逗?
小方是人,小方也不能忍受。
他终于做出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事,他甚至连这个女人是谁都不知道。
可是他刚开做了没多久,就已经开始呕吐了。
等他吐完了,他才想到应该问她:“你是谁?怎么会睡在我旁边?”
“我叫文雀。”
这个女人并不在乎他呕吐,态度仍然同样缠绵温柔“是你的朋友要我来陪你的。”
——他的朋友?
——现在他还有朋友?
“我那朋友是谁?”
“是吕三爷。”
小方几乎又忍不住要开始呕吐。
他没有吐,只因为他已经没有东西可吐。
文雀又开始她的动作,只有一个老练的妓女才能做得出的动作。
“这里是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