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也是战事。戴禀站出来,长篇累犊的说了一大堆,全是拣好听的说。这些套话吴明都听出茧子了,扶着赤宵站在上面,差点打瞌睡。当戴禀讲到后勤时,祝淮突然插话道:“戴大人,如今南宁的军粮够用吗?”
戴禀呆了呆,祝淮突然如此问,大概也有点莫名其妙,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军中粮食倒是够用……”祝淮吐了一口气,接口道:“军中粮食够用就好,但城中粮价格如果不抑制的话,长此下去,恐怕民怨沸腾。”
一听他提到这事,吴明连忙提起精神,支棱起耳朵听着。祝淮话锋一转,突地声色俱厉:“粮价如此之高,现在南宁城许多难民早就断了炊,常此下去,恐怕‘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的悲剧将在我南汉帝都上演,这可是危害万世基业的大事。刘尚书,你们户部应担主责。”
户部尚书名叫刘世杰,是江南大族刘家的家主。以前也是丞相一派的人。现在南汉成立,他也跟着沾光,当上了户部尚书。他一向惟祝淮马首是瞻,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那知道今天躺着也中枪,闻言站了出来,颤着声音道:“下官,下官知罪。”
他现在好歹也是一部尚书,在祝淮面前本不该如此,但在对方积威之下,竟然全身都涮糠似的抖了起来,已经有点语无伦次。祝淮语气放缓,道:“刘大人也不必自责,今儿一早我就见唐侍郎正和几位大人讨论此事,看其胸有成竹,恐怕已有对策,何不放权让他处理此事。造福苍生。”
以前几次早朝,也没见祝淮对难民之事如此上心,而且此事虽然严重,但远没他提到影响万世基业那么厉害。这明显就是在刁难了,下面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都把同情的目光转向了唐轩。祝淮把话说到此份上,唐轩又是个牛顽脾气,站出列道:“下官尽力去办。”
“唐卿,这事成么?实在不行,让大家再从长计议吧。”陶雨突地开口道。
唐轩是北方太学馆来的,以前就和陶雨较为熟悉。加之吴明的关系,陶雨自然把唐轩看得较重。所谓从长计议,就是推翻前面祝淮的命令,大家再想个办法出来。这自然是在为唐轩找借口脱身了。
那知道唐轩想了想,咬牙道:“谢娘娘,丞相大人说得对,下官做为户部侍郎,正应管好民生。南宁京师重地,却如此多的难民,下官难辞其咎。”他如此大包大揽,陶雨反而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道:“如此,好吧。有劳唐卿了。”
这以后就是一些官员的禀报,无非是赈济灾民与修缮城墙之类。祝淮倒也处理得有条不紊,吴明站在上面,脑子里全是刚才的事。怪不得唐子欧老师一直不要唐轩出任京都六部官员,只在太学馆任个主博。唐轩虽然对事态洞若观火,但风骨甚傲,性子也太直,太容易吃亏。他正盘算着以后抽个时间劝劝唐轩。这时候,走出来一个官员道:“禀娘娘,礼部员外郎施展有本。”
他的声音很是清亮,回荡在大殿中。一见又是个熟人,吴明只得放下满腹心事。听听他到底说些什么。施展本来就负责接待方面的事,如今当这个礼部员外郎,倒也合适。
陶雨的兴致现在也有点不高,只是清冷地道:“施大人有何事,但说不妨。”
施展道:“昨日北方伪汉来人,要求我归还逆贼李铁之子李忠,万望娘娘示下。”李忠被抓之事,吴明着人向陶雨汇报过,陶雨倒不显得怎么吃惊。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祝淮,想了想道:“丞相大人,现在伪汉和我等名分不定,见之失礼,不见亦失礼。这事交给吴大人当做朝廷内部纠纷处理,你看可好?”
“李忠本就是吴大人擒获,自该吴大人处理此事,老臣附议。”
陶雨呆了呆,没想到祝淮在这事上如此好说话,点了点头道:“如此,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吴明应了声,后面便没什么大事了,陶雨见诸事已毕,就在群臣的恭贺声中,散了早朝。
和唐轩几人跨出朝议厅时,祝淮突然叫住了他。吴明连忙走过去,行了个礼道:“丞相大人,下官在。”
“听人说,百鹤楼的神秘东家已至南宁。此楼为南宁第一楼,如此雅趣之人,竟然失之交臂,实在令老夫汗颜,今晚我准备在百鹤楼宴请各地名商贾名流,吴大人,你可别缺席了。”吴明心头一凛,自己昨日参加胡兰的夜宴,也没刻意隐秘,看来祝淮已经知道了。只是,他见胡兰又要做什么?难道真是他口里说的那么简单?那也太可笑了,现在北方大军压境,他祝淮断没这样的闲情。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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