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六匹,以下都只能乘驷车,也就是四马拉的车,一般庶民的马车最多由两匹马拉。但这人所坐的马车,竟然有十匹之多。能有那么多马拉的车,只有皇后和东宫太子!
现在小天子尚在襁褓,自然没有皇妃,更谈不上什么太子了。不用说,这马车的主人就是南汉的当朝太后,贤庄娘娘陶雨了。
马车在这间小院前停了下来,陶雨在几个宫女的搀扶下,从这豪华马车上小心走了下来。
当她在几个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进院子时,两个近卫营战士同时翻身而跪,恭声道:“太后安好。”陶雨却恍如不觉,面无表情,阴沉着脸朝里面走去。
院子里很是清幽,院墙边栽着的几株枫树红得似火。正顶着一身的红叶,展现着它最后的风采,偶有几片枫叶落下,也被清风卷着,飘飘扬扬的吹下来,满地翻滚。
陶雨突然怔怔的站住了,看着漫天的秋色,她突然有嚎哭一场的冲动,然而事实告诉告诉她,不能,自己现在是威名赫赫的贤庄太后,必须振作,殿下的仇还未得报,现在一刻不能松懈。
“公主,太后来了。”
一个侍女小声说着。
轩辕灵正披着一头长发,聚精会神的看着一瓶插花,大概是侍女的声音太小,她仍如木雕一般动也不动。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呆在小院里,就算吴明来找她,她也不见。吴明只以为她公主脾气又上来了,加之确实太忙。就琢磨着等她气消了再来找她,好好谈谈。
她现在越发清减了,光润如玉的双颊更是毫无血色,脸上也是脂粉不施。那个侍女惶惑地看了一眼怔在门口不动的陶雨,突地跪了下来,以头抢地,大声道:“公主,太后到了。”
轩辕灵有点茫然的抬起头,怔怔地道:“我不是说了么?不见,所有人都不见。”
那个侍女仍是颤抖着跪在地上,哭着道:“太后……是太后来了。”
轩辕灵的眼睛转了转,脸上恢复了些微生气,但仍是头也不回,只是轻声道:“嫂子,你怎么来了。”回到南方后,她不喜陶雨那阴沉的性格,就独自搬了出来。陶雨这段时间也从没来看过她。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集,陶雨的到来,多少让她有些意外。
陶雨看着轩辕灵的样子,却也不恼,只是淡淡地道:“别看了,插花再怎么娇艳,已是无根之木,早晚都会凋落萎谢,化为尘土。”
轩辕灵的身子一颤,转过头道:“说吧,嫂子,今天你来见我不可能只是看我笑话的吧。”
陶雨一步一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那些宫女太监们齐声道:“是。”
待那些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后,陶雨叹了一口气,绕着院子走了一小圈,那厚底绣花锦鞋踩在满地落叶上,“嚓嚓”做响。突地,她抬起头,望着满天飞舞的的落叶,幽幽地道:“两年前,你皇兄就站在东宫的枫树下,微笑把一朵插菊戴在我头上,信誓旦旦的保证要和我白头偕老……,”
轩辕灵呆呆地看着陶雨,隐约又看见了从前那个嫂子的影子,那知陶雨面色一寒继续道:“然而一切都没了,我们皇家的所有,都已经随着那去年那场南征,那场政变,烟消云散。现在留给我们的,只有无尽的仇恨。”
轩辕灵惊住了,脱口而出:“可是,我也努力过,勤修剑术,奈何只为女儿之身。”陶雨嘴角突然购起一丝苦笑,叹了口气道:“小灵,报仇血恨,男人有男人的方式,而女人也有女人的方式,为了这些东西,我们可以放弃生命,包括爱情。因为这些,对于我们来说,早已化为了虚无。”
轩辕灵心乱如麻,道:“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陶雨道:“你且过来,咱们好好谈谈,我把一切分析给你听。”
……
陶雨在院子里呆的时间并不长。等她走后,轩辕灵仍然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望着漫天落叶出神。
蓦地,她抽出身边的佩剑,一剑斫在那张搁插花的木桌上。身后正轻手轻脚走来侍女顿时吓了一跳,小声问道:“公主,你没事吧。”
轩辕灵强忍着自己泪水不流下来,轻声道:“没事,我累了,想回房休息下。”
她收起配剑,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进去。
又是一阵秋风吹来,那张搁插花的凳子突然断为了两截,瓶碎花残,珠泪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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