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衙门?除了负责南宁的治安之外,还有一个重要职责,就是护卫小天子的安全。马大人就算身体有恙,也应该事先知会一声,我心中也好有个准备。他如此麻痹大意,小天子天皇贵胄,先朝遗孤。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他担待得起么?”
吴明一阵头晕,陶雨左一口小天子,右一口小天子,还真把小天子当成个宝了。说明白点,现在这小天子就是个傀儡而已,祝淮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再换个。如果惹毛了,取而代之都是可能的。
正自胆颤心惊,祝淮却答道:“是,娘娘担心得极是,倒是微臣疏忽了。那么,以娘娘的意思,马大人退仕之后,谁来接这个禁军衙门指挥使之职?”
吴明呆了呆,丞相会如此好说话?不过他把皮球踢给陶雨,估计是想在禁军衙门的接任人选上做文章吧。禁军衙门指挥使,好歹也是个四品武职,虽然官职比不得三品,但却是个要紧的职位,非德高望重之人不能担任,现在站在大厅里的,几乎都是江南一系的人马。娘娘急切间那里去找这么个合适的人?
那知他念头未落,陶雨清了清嗓子,慢吞吞地道:“原护军将军谢川忠勇为国,在南征归途中更是舍生忘死,护卫我娘儿俩逃出生天。兼有护驾大功,正是禁军衙门指挥使的不二人选。”
谢川啊?吴明顿时恍然,如果陶雨不提出来,他都快把这个胖胖的老家伙忘记了。谢川以前就是太子的心腹,以前南征时,官至中军护军将军,和陶雨走得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仓前之战时,就是他率领的中军率先撤退,导致汉军大败的。这家伙也算命大,竟然遇见了极会逃命的廖刚,两人穿过继玉森林,后来又被波斯公主艾丝特抓住,用以讹诈吴明,反被吴明顺手救了下来。
不过谢川也是极为平庸,和马先林比起来,倒称得上半斤八两,陶雨看来也是无人可用,否则以她的精明,断不会把谢川这么个庸人提到前台来了。
一提到谢川,祝淮顿时沉默下来。他面上虽然声色不动,但心头却是一肚皮火气。陶雨以小天子要挟,步步紧逼,难道还真以为自己拿她没办法了?不过,陶雨现在可说是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旦闹翻,以她善谋刚烈的个性,还真可能和自己拼个玉石俱焚。为政之道,譬如为人,应松弛有度,否则过犹不及。随着小天子一天天长大,懂事。除非自己真的下决心废黜她这个太后,否则早晚都得交出部分权力给陶雨。
而废黜太后,在祝淮看来,这一着也是两败俱伤之策。不到万不得已,是决计不可如此的。首先,南汉虽然接连大胜,看起来气势正盛,但一旦祸起萧墙,以前的所有努力,都将尽付流水。自己背个忤逆篡位的骂名不说,也将失去大义名分。其次,吴明现在虽然看起来和陶雨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但真的走到那一步,天知道这小子会做出什么选择。到时候小天子有性命之忧不说,女儿和自己也将走到骨肉相残的地步。小天子已是祝家的血肉,自己又何必节外生枝?
谢川这家伙也是个庸才而已,就算让他当上这指挥使,也不见得就能有多大作为。
心下虽然千念百转,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祝淮咳嗽了声。缓缓道:“谢将军么,老臣也是认识的,既然娘娘觉得谢将军可堪大任,那这禁军衙门指挥使之职就由他来接任吧。”
他这话一出口,下边顿时起了一阵骚动。想必所有人都没想到,丞相会向陶雨妥协让步吧。吴明也是奇怪的看了祝淮一眼,就见到对方脸上如同涂了一层糨糊,也看不出喜怒。他心头暗道:“看来自己多虑了,丞相还真是一代贤臣,忠心拥戴小天子,以期重整朝纲。不过,陶雨也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她如此有恃无恐,凭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吃准了丞相忠心耿耿?那也有点说不通。”
一时间,各种可能在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正想着,陶雨清冷的声音在朝堂上继续响起,“既然丞相和我意见一致,那么此事就定下来了。各位爱卿,丞相大人寒花晚节,必将德厚流光,名传千古。你们可得以为楷模。”
下方众人连忙再次跪到在地,齐声道:“臣等谨记。”
吴明耳尖,又离得近,只听得站在右首的丞相隐隐的怒哼了一声。显然心头也是怒极,他不由得呆了呆。
这件事临到了最后,吴明仍是有点莫名其妙。但陶雨占了便宜那是肯定的。这时候,戴禀站出来:“娘娘,这次广阳大捷,一举平定南阳,解决了朝廷的后顾之忧。征南将军祝大人和近卫营吴大人两人居功至伟,臣建议重赏。”
这个应该是早就协商好了的,陶雨倒没怎么为难,道:“拟旨,征南将军祝大人由从三品转为正三品,赐忠勇侯。近卫营吴大人晋为从三品镇东将军。近卫营玄武队正杨大人封为四品虎威将军。”所有朝官脸上都现出异色,本来近卫营出现个开府的统领将军就是个异数了,现在更多了个四品将军。一些机灵点的,都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左首的吴明,眼中更是若有所思。
祝淮倒没说什么。他儿子,女婿都得到高升了。陶雨顺路提一个四品将军上来有什么用?要兵没兵,要权没权,还不是要受吴明管制。
尽管早知道陶雨会扶持杨雄来限制自己。但当吴明听到这道诏令时,他心头仍是一阵不舒服。陶雨突然道:“吴大人。”
他心头一凛,转过身,行了一礼道:“臣在。”
“这两年来,你带领近卫营为朝廷四处征战,辛苦了。”
现在陶雨的脾气,谁也没办法摸透。她说得越客气,吴明越是不安,闻言也不敢多说,只是恭恭敬敬地道:“娘娘谬赞了,这些都是臣应尽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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