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遇之恩不谈。南汉仅一万多骑兵,自己有四万多步卒守城,如果不战而降。岂不招天下人耻笑?现在战局不明,南汉如果能统一东汉还好,万一此次西征不成,或者将来被北汉灭了。将来史书上会如何记自己?
此时已是戌时,他躺下了,却是辗转反侧,不能安枕,脑子里想的全是各种得失。后来实在睡不着,就上了城头,再次巡视了一番。一圈下来,见城中防务井井有条,这才略为安心。他旁边的亲兵大为担心,小声道:“大人,既然没什么事,您下去休息吧。”
孔方笑了笑道:“没事,人老了。到床上躺着也是睡不着,还不如呆在城楼上,这样才安心点。”那亲兵张了张嘴,正待再劝。这时候,旁边箭楼上的一个士兵叫了起来:“有人来了。”
箭楼在对方攻城时,为守城利器。平时则是了望的作用。孔方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是什么人?”
“天太黑了,看不清楚,只能看出大约两百来人的样子。”
两百来人?那肯定不是来攻城了。孔方松了口气,喝道:“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对方是些什么人。”
那两百来人全举着火把,来得甚快,不一会儿就已经冲到了城下一里开外。那了望兵惊叫起来:“孔督,看服饰。好像,好像是我们的人!”
孔方心头顿时一沉。两百来人,还是己方服饰。难道是二公子的部队?但二公子的部队就算撤退,也断不会只这么一点人的。联想到这两天信鸽中断,他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前方吃了败仗,这些只是退下来的散兵游勇?他喝道:“大家不要慌,先看清楚,问清楚再说。两百来人也翻不了什么大浪。”
七段高手走到那里,都相当于一个不败的神话了。这些生番见识短浅,在他们印象里,孔督就是天下有数的高手。有他坐镇,自然万无一失。况且对方就来了两百人,还不够己方塞牙缝的,听得孔方如此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说话间,那两百来人已经冲到了城下。借着火光,众人已是瞧得分明。这些人分明就是一群中西士兵,只是周身血迹斑斑,全身更是风尘仆仆,显然经过长途跋涉。其中一人越众而出,大声道:“楼上的兄弟快快开门。”
听得对方如此说,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士兵见孔方没回话,就要下去叫人打开城门。刚走到阶梯边,孔方突然道:“慢,先确认下对方的身份。”
虽说这两百来人翻不起什么大浪,但小心点总是好的。他的亲兵听得孔方如此说,放开了喉咙喊道:“你们是些什么人?”
那人带住了马,口气却大得没边,冷笑道:“什么人?你没长眼睛么?咱们是二公子的亲兵部队……”
他不说还好,一说反而露了破绽。孔方冷笑了一声,大声道:“二公子的亲兵部队?我怎么看你如此面生?你可知我又是谁?”
城下喊话的人正是杨易,孔方越众而出的时候。他心头就是一沉,暗叫不妙。此次西征,他做的准备也是十足,临行前更是专门了解过中西十路都督。中西十路都督的模样,虽经过人口述,但真人却没见过,只能了解到一些性格特征。在平常情况下,这些人就算和杨易面对面,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来。但孔方气场十足,周围所有士兵都看向他,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样子。再结合现在盘贵的守将,他马上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难道中西命不该绝,自己带兵偷袭,却遇见这个七段高手正巧在城楼上。好在他甚有急智,心下虽连珠价叫苦,面上却是声色不动,在马上行了一礼道:“小人不知孔督在上,请恕刚才的无礼之罪。”口中说着,心中却飞快地打转,想着该如何找个借口为好。
骤然之下,他表现得中规中矩,孔方反而有点分不清了,喝道:“二公子的亲兵,我都依稀有些印象,怎么你却如此面生,快快从实招来。”
此时杨易已经想到了如何圆谎,但思路却需要再理一下。仍是诚惶诚恐地道:“我如果说了,孔督请饶恕刚才小人的无礼之罪。”
孔方眉头大皱,但对方的表现无懈可击。对方见得罪了自己这个都督,有些惶恐也是应该的。他放缓了语气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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