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呢?”
“至于第二点么。”吴明并指成戟,沉声道:“东西二蒙相争,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不论是谁统一了北蒙故地,对如今的朝廷来说,都是一大灾难。所以有一种结果,台本殊并没说,或者说,他并不愿意说出来。”
孙云龙似笑非笑的追问道:“哦,什么结果,吴大人不妨说出来参详参详。”
吴明看了另外两人一眼,轻声道:“那就是平衡之道。对我们来说,东西二蒙最好永远别分出胜负,如此一来,我们才可进退自如。”
所谓平衡之道,进退自如,就是让东西二蒙窝里斗。这等想法,早在北蒙分裂时,吴明就有腹案了。中华泱泱五千年,在本来的历史上,挑拨游牧民族窝里斗的伎俩,中原王朝屡屡有用,而且比之直接出兵,效果还好得多。历史上的鞑靼和瓦刺,**厥和西突厥,南匈奴和北匈奴等等,都有中原王朝分而治之的影子。吴明爱国情怀深重,其他不懂,对古代的历史多少知道一些,所以就现学现用了。
孙云龙哈哈大笑起来,击掌道:“吴大人与我所想,倒是不谋而合。”顿了顿,他接着道:“不瞒你说,丞相在得知北蒙分裂后,也曾专门写信于我,要我基于这等考虑,在西北便宜行事。”
何啸天手中的铁胆子又飞快的转了起来,“哼”了声道:“一个个奸诈无边。”他又睨着吴明道:“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在南宁呆久了,跟他们一个德行。”
他虽然说得凶巴巴,但话里话外,也不见得全是责怪。吴明心头一毛,自己急于求成,确实显得有些嚣张了。好在道韵端了酒葫芦喝了一口,适时为吴明解了围:“何老儿,出兵解兰宁之围,就你叫得最凶,如今反而假惺惺的来教训人,羞也不羞。”
何啸天“哈哈”一笑,并没接腔,吴明却有些奇怪。既然他们都赞成出兵解兰宁之围,那刚才又为什么争得大为不睦?仿若知道吴明心头所想,孙云龙叹了口气道:“吴大人,这兰宁之围,我也想解,但现在要想出兵,却已是有心无力。”
吴明更为奇怪,正想追问。何啸天已经气哼哼地道:“什么有心无力,你这乌龟的性格我还不清楚。还不是祝老儿那边要你尽快回去,你怕耽误了军令,所以才找的借口。”
他言语之间大不客气,孙云龙大概先前和他已起过争执,闻言想也不想,顺口顶了回去:“朝廷的调令,早在十几天前就催我回去了。我是在看在小艺的婚事上,才滞留于此。这本就与军令有悖了,难道你要我罔故上命,再行出兵兰宁么?”
何啸天冷笑道:“什么叫罔故上命?不就是祝淮老儿和陶雨那小丫头窜掇出来的把戏而已,这个你也奉行不谕?”
孙云龙的脸也红了,大声道:“上下尊卑终究有别,如果人人都如你这般,这天下岂非乱套?”
何啸天手中的铁胆子越转越快,嘴上更毫不相让:“嘿,祝淮那老小子不是明令你便宜行事么?再说了,有句话说得好,叫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眼见两人越争越凶,吴明更是心下大急。可这两人都是他长辈,按照官职来说,也属他最小,实在不好插嘴。正有些手足无措,道韵喝了口酒,懒洋洋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不听老道一言可好?”
两人停了争吵,同时看向道韵。道韵咳嗽一声,醉眼朦胧地道:“既然吴大人也同意出兵兰宁,那证明兰宁之围是非解不可了。祝淮那老小子也不是傻瓜,肯定清楚其中利害。孙大人既然要他调令才能出兵,那何妨等他个几天,等南宁命令来了不就成了?”
他这是和稀泥了。吴明一听,真是好悬没晕过去。他还没出声,何啸天已急吼吼地道:“道韵大师,你就别添乱了行不?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兵贵神速。信鸽再快,从这里到南宁,来回往返,就算最优良的鸽子恐怕也得十天左右,等祝淮那老小子的调令到了,恐怕兰宁早被东蒙攻下了。到时那还用我们出兵,直接拾掇拾掇,准备面对李铁和台本殊的两面夹击吧。”
他虽然说得有些夸张,却与事实相去不远。道韵又是一笑,继续道:“你们刚才不是叫吴大人过来商量么,莫不让吴小子先说说他的想法,这小子鬼点子多,保不准能有什么万全之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