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意思?”
一说到正事,简飞扬脸上的嬉笑之色尽皆收了起来:“督座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屁股后面,南蛮大元帅希烈正带着几千人众,朝青庭草原高速扑来。”
吴明有些不明所以:“几千人?他如果能在望乡谷之前堵住我,那还有点用处。难道他还想凭这几千人,挑战简兄你几万铁骑么?”
简飞扬叹了口气道:“事情自然没那么简单。早在十天前,邓格和朱磊两个老不死的就各率本部几万精锐,聚集于庭牙周围。开始我还以为又是这两个家伙狗咬狗,那知人越聚越多,他们却互不攻击,我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后来潜伏在热内的细作用黑雕传来加急消息,说南蛮元帅希烈正带着五千人马,前来捉拿总督你。我才恍然,原来这两个家伙没安好心。”
和何艺在沙城举办婚礼后,吴明就令简飞扬镇守庭牙,同时注意收集周围山川地形图,以及广撒谍报。简飞扬能在这么短时间,在热内潜伏下耳目,实属不易。
现在却不是表扬人的时候,吴明想了想道:“简兄,邓格朱磊人聚兵庭牙,恐怕打的算盘就是等你来救援于我,然后趁势占据庭牙。”
他抬头看了看河边的战船,叹道:“你一向机智,岂会看不出其中凶险,怎么反落瓠中呢?”
简飞扬摇了摇头道:“督座,眼睁睁的看着你深陷绝境,我老简可做不到……”
借着船头昏暗的风灯,就见到简飞扬眼中也有了些湿意。吴明心头也是一热,除了葛义,简飞扬是一众属下中,跟随自己时间最长的了。别看他一直吊儿郎当,可却忠心耿耿,想到自己还曾恼他言行随意,对其动过心计。吴明顿时噎住了,责怪的话那还说得出口。
简飞扬突地一笑,有些捉狭的朝吴明挤了挤眼:“总督大人,逗你玩儿的,我和沙姑娘偷跑出来时,可没带走庭牙的一兵一卒。”
吴明还有些转不过弯:“偷跑出来?”
简飞扬点了点道:“是啊,有三木带着几万铁骑在庭牙故布疑阵,任他邓格和朱磊奸猾似狐,也绝想不到我已来了个金蝉脱壳。”他脸上大是得意:“所以这两个老狐狸,肯定还得乖乖守在庭牙,不敢轻举妄动。”
吴明不由长松了口气,他虽大大咧咧,但做事精细,向不吃亏,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可此情此景,简飞扬仍大老远地跑来迎接自己,却比任何言语有力多了,他不由轻声道:“简兄……”
简飞扬叹道:“督座,你婆婆妈妈的毛病又犯了?走吧,先上船再说。只要你回到庭牙,一切就好说了。”他嘴上说着,右手更不客气,拉着吴明就朝那艘大船急急而去。
别看邓格和朱磊气势汹汹,那也只是他们在赌希烈能胜,起了混水摸鱼的心思,一旦得知吴明无恙。他如今军权在手,更有西北何家支持,两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异动。
走了两步,吴明却站住了。简飞扬拉了拉,对方却如老树生根,纹丝不动。简飞扬不由一怔:“督座,时间紧急,别磨蹭了……”
吴明突道:“简兄,希烈带了多少人来追我?”
这话刚才已说过,简飞扬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五千多啊。”
“那这次你带了多少人来?”
简飞扬苦笑道:“我是偷跑出来的,那能带什么人?就我和沙姑娘两人,乔装改扮而已。”
“渡口总有人吧?”
简飞扬答道:“是,以前虽是同盟,但我对波斯佬可不大放心,所以安排了三百多人警戒。”
吴明又问道:“有马么?”
他又是人又是马的,搞得简飞扬莫名其妙,不由笑道:“督座,既然是警戒,那肯定有马的,否则出了事,怎么在第一时间通知后方?对面不但有马,我还按照一人双马的标准的配置的。”
吴明默然半晌,突又问道:“现在希烈大概离我们多远?”
“应该还三天左右路程,”简飞扬有些不大确定的道:“不过我敢肯定,他们还没过望乡谷,因为整个天青河以南,都已被我用黑雕覆盖,一旦有他们踪迹,斥候早就通知我了。”
“那就好。”
吴明索性甩开他手道:“简兄,如果我用七百骑兵,去望乡谷偷袭希烈,你说胜算有几分?”
直到现在,简飞扬才清楚吴明打的什么主意。他差点吓个半死,惊叫道:“督座,你不是开玩笑吧?”
吴明转过身望着茫茫草原出神。天已黑尽,月亮还未升起,所以星星亮得有些肆无忌惮。在漫天星辉下,草原上透着一股单调的灰白色。在这单调的灰白中,那条由波斯人踩出来道路凌乱不堪,却又触目惊心的向远方延伸着,一直朝达雅雪山那抹苍凉的银白延伸过去。现在它虽白得单调,但到了春暖花开之季,这里将是花团锦簇,绿意盎然。因为它有天青河的滋润,是青庭草原最为珍贵的草甸草原区。
他有些沉重的道:“简兄,五年前我率南征军残部败退青庭,波斯大军尾随而至,廖氏不战而退。就这样,这块青庭明珠就脱离了中西怀抱,被波斯人糟蹋了五个年头。而如今,波斯人因为内乱撤退,我却不想让它再落入南蛮人之手。既然这块土地因我而丢,那么,我就要把它重新抢过来。”
夜风直直刮来,带来了达雅雪山的料峭寒意。可简飞扬心头更冷,知道吴明的倔脾气又犯了,不由劝道:“督座,先回去吧。现在就算南蛮人占了此地,等我们安顿好内部,再来找希烈麻烦也不迟。”
“等我们安顿好内部?”吴明苦笑道:“恐怕希烈早就把这个地方布置得如铁壁铜墙了,到时候要占,那有那么容易。”
这也太危险了,简飞扬尤不放弃,仍是苦口婆心的劝说:“督座,望乡谷地势险峻,适合埋伏,这我知道,但希烈也是知兵之人,这点道理他岂会不懂?要想埋伏于他,谈何容易?”
吴明笑了起来:“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正因为希烈是知兵之人,我才选择在望乡谷埋伏他。”见简飞扬欲言又止,似乎还待劝说,他摇了摇头继续道:“简兄但请放心,我也不是无的放矢。想必你也清楚,希烈带兵,向爱身先士卒,这自然是他优点,但对于一军统帅来说,却也是个致命缺点。这样的主帅,极易出现意外。而他们追得急,肯定来不及向前方派遣斥候,最多派人注意两侧山谷动静罢了,而他们出了谷口,肯定也是最为松懈的时候,所以我就反其道而行之,选择在望乡谷口,对希烈进行舍命一击。”
简飞扬已惊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轻声喃喃:“***,好毒。还好老子归顺了你,和你是友非敌……”
他已有些口不择言了。
这段时间,被波斯人追,被南蛮人赶,还遇见个变态的帕莫莉,吴明虽然嘴上不说,其实早憋了一肚皮气。他冷笑道:“波斯人撵我,完了南蛮人又来,还真以为我吴明是软柿子么?来而不往非礼也,希烈元帅,我也送你一个大礼,看你能不能消受得起了……”
他转过头,猛的喝道:“简飞扬听令!”
简飞扬一个激灵,还以为吴明听见了,吓得连忙立正道:“末将在。”
吴明漆黑的眸子注视他半晌,才转头看向达涯雪山:“即刻点齐风铃渡人马,随我奔驰望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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