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人,别说太后,就算是祝玉虎,都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
祝小龙放开吴明,盘坐在地,也不知听进劝告没有,只是盯着车厢怔怔不语。马车辘辘而行,叔侄俩一时无言。过了好一会,祝小龙才轻声道:“姑父,祖父和父亲的遗体,太后能归还么?我想把他俩葬了,略尽孝道。”
吴明点了点头道:“太后说过了,此事到此为止,不宜牵连甚广,否则她也不会把你放出来。”
所谓不宜牵连甚广,不是太后不想牵连,而是不敢牵连。否则的话,以吴明与相府的关系,他就该第一个该杀。但丞相基业在江南,还可就近接手,而吴明基业远在中西,已是尾大不掉,加之还有何啸天力挺。这时如果对付他,南汉怕得立马崩溃。
这等道理浅显易懂,祝小龙性格虽直,却不表明他是笨蛋,只是他祖父与父亲都太耀眼,把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使其对家庭过于依赖,才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人一旦不愿多想,那性格自然就憨直了。如今骤遇大变,他似一下懂事了许多,恭恭敬敬的垂下头道:“谢谢你,姑父。”
吴明和他相识于六年前,拜其为师,固然有丞相推波助澜的因素在内,最主要还是祝小龙自己。最初他只是觉吴明功夫厉害,毕竟八段高手寥寥无几,有这么个师傅,在同学面前也倍儿有面子。
他垂下头,正好落在吴明腰部,即使盘坐在马车中,吴明腰杆仍是笔直,脊柱挺立如松。一晃几年过去,祝家已成过眼云烟,反要托庇于眼前这男子。父亲生前交代言尤在耳,祝小龙看着那挺拔的腰身,腰杆也立了起来,他双手捏拳,越来越紧。
父亲大人,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活下去。更会遵你遗命,跟着姑父走下去,就算不为祝家,也为天下百姓而战。
祝小龙心头所想,吴明自然不知,他现在想的,却是杨雄最后那番话。马车又走了一段路,吴明撩开车帘,对那车夫道:“师傅,停一下。”
那车夫依言停车,两人跳下马车,吴明摸出块碎银,递给那车夫道:“就这里了,余下我自己走吧,谢谢你了师傅。”
那车夫大喜,实没想到此次出行,竟有辛苦费可拿。他拿着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眼见他走得远了,吴明才道:“走吧小龙,去营地看看杨将军。你是武状元,留我身边终是可惜,先跟杨将军一段时间,适应下兵营的气氛在做他想。”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营盘外,杨易已带着一群武将迎了出来,一番见礼后,杨易道:“大人?你怎么来了?又有什么吩咐么?”
吴明却未回答,而是看着灵兽兵营地出神。眼见对面营盘整齐,气势森严。他有些奇怪:“高远不是死了么,怎么灵兽兵未受影响?”
杨易道:“上午的时候,太后已经下旨,封灵兽兵原大队长曹雨泽为新任都统。”
得他一说,吴明更是疑惑:“是曹雨泽,难道不是毕磊?”
毕磊是一大队大队长,按常理来讲,高远死后,就该他继任都统,如今太后却封了曹雨泽,吴明也是惊奇。
杨易耸了耸肩道:“毕磊是高胡子亲信,而高胡子是丞相的亲信,由着这关系,太后自然不敢用他。”
吴明吐了口气,暗道原来如此。想起上午遇到的兵部戴禀,以及刑部吕正厉,以及灵兽兵,他心头感慨之余,却有些敬佩。太后虽是女流,但不得不说,在权谋机心上比丞相毫不逊色,甚至尤有过之。这一连串动作下来,整个江南格局,才是真正变天了。
杨易看了吴明身后的祝小龙一眼,有些欢喜的道:“怎么,大人是把今科状元送到我这来么?也好也好,最近枪技老是没有进步,有个人切磋,总比一个人瞎摸强。”
吴明道:“要想学枪术却也容易,《杨家枪十二要》你想学吗?”
杨易眼睛一亮,但马上就黯淡下来:“想是想,但那是杨雄杨统领家传绝学,他不开口,就算大人你有正本,我却不好偷学的。”
这小子倒是迂腐。吴明在他身上,似乎也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他笑了笑道:“不过杨雄杨统领欲和你结为兄弟,你再学《杨家枪十二要》,那就是合情合理了。”
“什,什么?”杨易有些结结巴巴的道:“杨统领愿和我结为兄弟?”
吴明看了祝小龙一眼道:“是,你夜阻灵兽兵,间接算是救了杨统领一命,他感激在心,欲与你结为兄弟,你可愿意?”
杨易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愿,愿意,虎门杨一直是我偶像。能有这样一个兄长,也是我杨易之福。”
看着一脸兴奋的杨易,吴明却是想得更多。他是自己弟子兼属下,而杨雄则是太后左膀右臂,两人结为异性兄弟的话,无异向所有人释放一个信息,那就是南汉朝堂稳定,也能压住一些人蠢蠢欲动的心。
这是太后的阳谋,自己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同样也难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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