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芬少不更事,刚才多有得罪。”
他刚说完,邓格脸上的笑意一下全无,抹了抹眼眶道:“姜兄天不假年,我邓格受命于公爷,以全大义。与姜兄相交数十载,不意他为廖胜蛊惑,以致阴阳两隔。”
他越说越伤心,到最后已是老泪纵横。中西十路都督中,姜环除了跟错廖胜外,其实也算个人物,平时待属下也较好。他这一哭,几个从姜部投靠过去的部将心有所感,也跟着哭了起來,一时间尽是愁云惨雾。
这邓格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倒可以去拿影帝奖了。吴明兴致大坏,顿觉案上的羊肉也变得索然无味了。姜环率军与他在草原上决战时,正是吴明指使的三木策反了邓格。邓格率军在庭牙起义,可说在姜环的屁股上捅了关键的一刀,两人那有什么情分可言。真说情义,倒是同与他留守庭牙的朱磊要尽职得多,率领所部与其激战了一昼夜,最后力战被擒,这才算尽了军人的基本道义。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邓格就算有所苦衷,但其虚情假义的性格,却是货真价实的。
邓格定然是知道了燕少芬身份,想从她身上交好蓝善,不过“待人以诚,人诚待之”。他这样做,难免有造作之嫌,燕少芬就算现在被他瞒过,等知道真相后,怕更易引起怒火。
因为这件事,这个接风宴快开成了追悼会了,搞得吴明大是不爽,也沒了继续下去的心情,遂向登格告辞。后者面皮虽厚,却也知道当着燕少芬,不好再强颜欢笑,只得把吴明送了出去。
刚出营帐,杨易从里面追了出來,叫道:“公爷,难道少芬又惹你生气了,”
远方,白雪皑皑的达雅雪山屹立在深黑色的星空中,宛如一个个银质的巨人,俯瞰着村庄的动静。
人要生活,生下來就为活着。可有些人却活得太苦了,自己和邓格,从某些方面來说,也是同类人吧。他叹息一声,拍了拍杨易肩膀道:“好好休息,明日你同我一道,去关口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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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将军,今天探子又來消息了,说中西援军到了,我军猛攻多日,至今一无所获。列位皆是我南蛮肱骨,都是百战之将,请各位不要拘束,有何高见,踊跃说來便是。”
中军主帐内,已升任南蛮兵马大元帅的优露特一身戎装,扫了其下窃窃私语的众将一眼,不紧不慢的问道。
南蛮将军素质偏低,但“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也正因为如此,优露特更爱集思广益。这么多年下來,这些将领都知道新任元帅足智多谋,却从不刚愎自用,一向从善如流,优露特话音一落,腾野战将扎伦站出來道:“元帅,末将有话要说。”
几大战将中,大师兄久持由于火毒的原因,鲜少在人前露面。优露莉由于身份特殊,早脱离了一个战将的范畴。所以平时都以扎伦马首是瞻。他以前精擅暗杀,希烈身故之后,优露特继任其位,感觉无人可用,就新任命了一批人。扎伦以前本擅暗杀,却躲不过,也被他找出來领兵。
扎伦也确是个人才,有南蛮人少有的机智,优露特有什么想法,都爱和他商量。扎伦继续道:“元帅,敌军固守望乡谷,末将观测良久,若拔取此关,正面强攻损失太大。实在不能再如此了。”
这话当然沒错,望乡谷周围全是高耸入云的高山,山上积雪霭霭,根本不用打翻山而过的主意。而唯一的两稍微矮点的山头,却被中西军占据了,正面强攻当然不行,这是用血肉堆积起來的事实,任何人都不能反驳。
优露特皱了皱眉道:“可若不强攻,还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扎伦道:“属下也不知道。”
他这句话说得很淡,似乎无关紧要,南蛮所有将领中,大概也只有他能如此直言不讳了。
优露特淡淡道:“今天陛下又來旨了,要我们务必在十日内拿下此关,否则的话,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一听他如此说,所有将领都变了脸色。十日内拿下,开什么玩笑,这一个多月來,众人一直都在进攻,伤亡惨重,战事却毫无进展。再强行攻击的话,即使能攻下來,这谷口前非倒下两三万士兵不可。那样的话,即使攻下來,那还有余力北上,跟失败有什么两样?
这时优露莉道:“我军兵力占优,就算吴……”说到这里,她望了望站在上首的优露特,见对方面色如常,才继续道:“就算加上吴明的援军,仍是如此。而我军虽是进攻一方,但背靠顿尔草原,可以就地补给,所以后勤压力也小,真要持久战,也不见得就怕了他们。只要拔除关口的四门巨炮,要想强行拿下望乡谷,也并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