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口气,“我已经习惯了。以前,我还会和外公告状,他在当地特别有声望,又很宠我,警告过几次那些人的父母后,表面上我的麻烦是少了,可背地里——那些鄙夷的议论声从来没有停止过,只会变本加厉地翻滚。”
贝季风低头,用勺子扒拉着米饭。
“暴力的反抗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也给不了我想要的公平。”
苏恒欲言又止,想反驳,却又找不到有力的说辞。他只能承认贝季风是对的,以暴制暴能消除一时的压迫,可要加害者发自内心地悔改却需要漫长的时间来验证,而得不到致歉的被害者永远也取不回内心的那份平衡。
看着贝季风一副淡然的模样,苏恒忽然好奇起来,“那你在意大利又是因为什么被排斥?”
贝季风的动作一顿,在一阵莫名的沉寂后,他说道,“因为我像我爸爸,因为我是华国人。”
苏恒哑然。
贝季风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消沉,反而透着一股坚毅的平静。这一刻,苏恒才意识到,这个初见时看起来不谙世事,生活在温室里的小王子其实远比他想象得要坚硬得多。
苏恒伸出手,揉了揉贝季风的后脑勺,惹来少年不满地瞪视。
“如果有一天我再遇到那个——,”他顿了顿,随即笑道,“我一定帮你狠狠揍他一拳。”
贝季风努努嘴,“别打脸,至少他的脸是好看的。”
“靠,你个颜狗!”
“贝贝?贝贝……”
额头上传来微凉的感触,贝季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跟前的人的担忧目光,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只是在睡梦中回想起了高中时候的事,那些不愉快的过往早就被他挣脱了。
“你怎么在这里?”贝季风用酸软的胳膊撑起上身,楚沐体贴而迅速地帮他叠好枕头。
楚沐没有回答,只是将温度计送到贝季风的唇边,在短暂僵持了十秒后,贝季风认命地张开嘴,没必要和身体过不去。
“三十八度九。”楚沐念出体温计上的数值。
贝季风蹙起眉头,焦躁的情绪翻涌上来,无论如何,今晚这烧都必须压下去,他不能在开机第一天就放剧组鸽子。正这么想着,楚沐端来了温水和药片,贝季风沉默地吃下。
“睡吧。”楚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以后,从小客厅里拿了把椅子坐到床边,“闷一身汗,明早就好了。”
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和骗小孩似的话语令贝季风不满地努努嘴,他瞪着他,“你就准备待这儿了?”
“你晚上会踢被子。”楚沐提醒道,直射而来的锐利目光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楚沐岿然不动地坐着,数分钟的僵持后,贝季风猛地拉过被子,侧躺下来,背对着他。作为一个病人,贝季风没力气,也不想耗费精力去对峙、折腾,他只想早早睡上一觉,希望明天醒来就能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