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伯承道:“刘大哥,我和龄姐乃是世交,褚爷爷曾有把龄姐许配与我之意,这你想必亦已知道了。但这却并没有成为事实。我以为人之相知,贵相知心。世间有男女之情,有姐弟之情,有好友之情。龄姐与你心心相印,这是男女之情,我和她是姐弟之情,和你是好友之情。这些感情都可弥足珍贵的,但却各各不同。刘大哥,我想你明白了这个道理,当不至于心中还有芥蒂。”
展伯承说得极为坦率,刘芒心中感动,半晌说道:“展兄弟,那么你和铁姑娘又是怎样一种感情?”展伯承说道:“现在是兄妹之情,将来如何,那就是将来的事了。”
刘芒在这半个月来的相处,也看得出来,铁凝与展伯承早已是情非泛泛。他从展铁二人的事情想到了自己和褚葆龄之间的一波三折,不觉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已经迟了。”
展伯承懂得他的意思,说道:“不,还没有迟。你是怕你得罪了龄姐,龄姐可能不肯再原谅你了,是吗?我以为不会的,龄姐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她过后思量,岂有不懂得你的用心之理?何况如今龙二姑娘又已离开了你,她对你纵有误会,亦是不难冰消的。”
刘芒又是半晌不语,终于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但却不知葆龄今在何方?”
展伯承道:“她与独孤宇夫妇同行,独孤宇若是找不着你的夏侯三叔,一定也会得知讯息。你不是说夏侯英将要到师陀的吗,那么,你和龄姐的见面之期,亦当在不远了。到时你只须向她陪一个罪”
刘芒满面通红了,说道:“这个,这个将来再说吧。如今我在这里闲散半月,但心里却是十分焦急呢。我和浩罕已成了好朋友,我一直在盼望他回来。他回来了,战火想必也就快要重燃了。说实在话,如今我已是没有多大心思去想儿女私情了。”
展伯承笑道:“我何尝不也是如此?我今晚是忙里偷闲才和你谈这番心事的。我比你更焦虑呢,我答应了楚叔叔来助字文姑姑,如今宇文姑姑被回纥所俘,乌获去探听消息,迄今也还未有回报。”
正说到这里,展伯承忽党头颈一凉,似是被人吹了一口凉气,展伯承大惊,连忙反手一掌。只听得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哈哈笑道:“小承子,你担心甚么?有我来了,天大的难题都会给你解开。嘿,嘿,你这反手龙形一式的掌法倒是练得很不错了啊!”展伯承这一喜非同小可,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空空儿。在空空儿背后还有他的妻子辛芷姑。
空空儿平生游戏人间,年近五旬,童心未退。他从树上跳了下来,吹了展伯承一口凉气,把展伯承吓了一个大跳。
展伯承喜出望外,连忙上前施礼,说道:“空空前辈,辛老前辈,你们两位怎么也来到此间?”空空儿笑道:“还不是特地找你们来的。我的老伴儿听说她的徒弟跟你跑来师陀,她心急得不得了,生怕她的徒弟出了意外。”
辛芷姑笑道:“不如是你急着要赶到这里来找人打架才真。我的徒弟跟着小承子,我有甚么不放心的?”辛芷姑是情场的过来人,早在扬州的时候,已隐隐看出了铁凝的心事,是以有意无意的和展伯承开了两句玩笑。
展伯承面上一红,说道:“这么说,两位前辈是已经见过楚大侠的了?,”
空空儿道:“最近没有见过,但我到过铁摩勒的山寨,他的事情与及你们师陀国的事情,我都已是知道了的。”
原来空空儿夫妻本来是要陪伴楚平原与宇文虹霓回国的,辛芷姑在扬州与司空猛的一战,受了内伤,故而空空儿与她先到少林寺再讨几颗小还丹,然后再到金鸡岭去打了一转。
辛芷姑道:“我们并不知道师陀的危急情况,要不然早已来了。楚平原到过金鸡岭,见了铁摩勒之后,又到沦州找老英雄金刀董钊去了。铁摩勒答应派出一支精兵来援师陀,可能由段克邪率领,铁铮和华姑娘也会来的。但我们等不及他们,便先来了。”
展伯承大喜道:“这消息好极了,咱们赶快去告诉这里的义军首领木里,让他安心。”空空儿道:“我正是要赔我引见。我是到了这儿才知道宇文虹霓大寨给回纥兵攻破的。正不知到何处去找他们的首领,却巧先碰见你们。好,咱们这就去吧。”
刘芒待他们谈话告了一个段落,也上来以后辈之礼,拜见空空儿,辛芷姑。空空儿道:“我听得小承子叫你做刘大哥,你的爹爹可是刘振?”刘芒道:“不错。原来空空前辈和家父也是相识的么?”
空空儿道:“我与你的爹爹没见过面,但独孤宇却是我的朋友,夏侯英我也曾见过一面。他们和你爹爹是八拜之交,是么?”
刘芒大喜道:“正是,空空前辈可知道我的夏侯二叔和独孤三叔的消息?”
辛芷姑笑道:“我不但知道,还在路上恰巧碰上了你的独孤三叔呢。”
刘芒又惊又喜,说道:“只是独孤三叔一人么?”辛芷姑微微一笑,说道:“不,是三个人。独孤宇夫妻之外,还有一位褚姑娘。这位褚姑娘听说是你从前在盘龙谷的时候的邻居,对么?”刘芒黑脸泛红,说道:“他们怎么说?”
辛芷姑笑道:“他们曾向空空儿提及了你,问我们知不知道有你这样的一位后辈英雄。”刘芒满面通红,说道:“辛老前辈说笑了,我那能当得起英雄二字?”
空空儿说道:“英雄不是单论武功,你在穆家的一战,不畏强梁,不求庇护,就很有英雄的气概。你的姑父穆庄主武功还胜于你,但比起你来,那只能算作是狗熊了。”
空空儿接着说道:“夏侯英在苏州的东北山地,这消息是独孤宇告诉我的。独孤宇已经知道你是要赶回夏侯英那儿,恐怕你不知道他的所在,他认为我在江湖上交游广阔,因此托我一事,叫我转知江湖上的朋友,倘若碰上了你,就告诉你。我已经转托几位丐帮的分舵主代为留意了。我在苏州无暇停留,没有去拜访夏候英。但亦听得说夏侯英也是准备和他的队伍到师陀来的。想不到你已先到这儿来了。”
刘芒听了这些消息,心中的高兴是难以形容。打听他的行踪的虽然是独孤宇,但显然这是他替褚葆龄说的。“可见葆龄虽然装作与我决绝,心里还是关怀我的。”刘芒心想。想到这里,心里也就有甜丝丝的感觉了。
说话之间,已到了木里那座营账。空空儿足迹遍天下,师陀国也曾是他旧游之地。木里久已闻得他的大名,相见之下,无限欢喜。
木里正在把宇文虹霓被回纥所俘的事情告诉空空儿,铁凝一阵风似的揭开帐幕冲了进来,叫道:一师傅,你来得正好,你快快吩咐师公做一件事情!”
辛芷姑笑道:“你这疯丫头,话也没说清楚,你要师公做甚么事呵?你不会求他吗?”
空空儿笑道:“不用她说,我已经知道了。是不是要我去救你的宇文姑姑?”
铁凝道:“正是啊,原来你已知道了。楚叔叔是我爹爹的好朋友,也是你的好朋友,你可不能不帮这个忙啊!”辛芷姑笑道:“不用你说,他也会帮忙的,你师公没事也要找这事理的,有了这个机会,他巴不得到京城去大闹一场。”
空空儿板起面孔道:“不,我还要打听打听再说呢。”
铁凝怔了一怔,撅着小咀儿说道:“师公,你要打听甚么?难道你怕回纥的千军万马?”
空空儿笑道:“我是怕在京城里找不着有斤两对手。救人容易,但找不到好的对手打架,我却要感到扫兴了。”
铁凝这才知道空空儿是有意在戏耍她的,笑道:“师公,我说给你听,你可别慌。京城里的高手可多着呢,有雪山老怪的徒弟司空猛,有回纥国数一数二的武士泰洛,还有铁牌手窦元和沙铁山这一班人。”
空空儿大笑道:“好,这几个人虽然不是我的对手,但也还有资格可以陪我玩玩。”铁凝道:“那么你是要去的了?”空空儿道:“当然,有人陪我打架,我是非去不可的了!”回头对妻子说道:“芷姑,咱们今晚就去!”
本里起初以为他们是说笑的,听到后来,这才知道是真的,不禁大吃一惊的说道:“空空大侠,回纥的精兵都驻在京城里面,王宫已被他们占据,宫中防守森严。空空大侠武功盖世,我是久已仰慕的了。可是这样深人龙潭虎穴——”
空空儿哈哈笑道:“唯其是龙潭虎穴,那我才有一去的兴趣。”
木里道:“依我之见,不如等到乌获那边的消息来了,他在京城里联络好人,与咱们里应外合,攻打京城之时,那时空空大侠再人王宫救人,岂不更易成功。”
空空儿道:“我的脾气就是专拣难的事做。”
木里碰了一个软钉子,心里想道:“这位空空大侠声名盖世,但也着是太骄了。一个人本领再强,可也不能目中无人。”当然,木里因为与空空儿只是初次见面,对他虽然有意见,却是不便和他直说。
当下本里委婉的说道:“空空大侠就是要去,也请再待一天如何?我今晚把王宫的地图绘出来,空空大侠带在身边,或许有点用处。”
在空空儿的心里,其实是连地图也不想要的。但以木里的感情难却,只好多谢了他,答应多留一天。
铁凝笑道:“木里将军,你还不知道我师公的本领呢。他最拿手的本领还不是武功,而是偷东西。我师公号称妙手空空,是天下第一神偷。取人之物,易于探囊。他会偷东西,也会偷人的。从前他曾在飞虎山偷了段圭璋大侠的儿子,就是后来变成了他师弟的段克邪,也就是我的表叔。师陀王宫的防卫虽然森严,也不见得就强过当年的飞虎山。”铁凝哗是的将师公的本领夸了一顿,在她心目之中,是以为空空儿一出马就一定会成功的。
本里笑了一笑,说道:“好,那么我明早给空空大侠送行,但祝空空大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在这里静候好音了。”
其实不须铁凝给师公夸耀,木里也知道空空儿的妙手神偷之名的。但他总觉得空空儿这样的把事情看得太过容易,却难保不受挫折的,当然这些扫兴的说话他不会说出来,当下就独自去赶绘王宫的地图了。他是宇文虹霓的亲信武士,在师陀的王宫住了将近十年,对宫中的建筑、地形,了如指掌。
铁凝道:“师公,你带我们去。”空空儿笑道:“用不着你们。”铁凝道:“我们虽然帮不上你的忙,但让我们跟你去开开眼界也好。”
空空儿道:“好吧,好在你们的轻功都已有了一点根底,不至于怎样耽搁我的路程。你的师父最包庇你,她也舍不得一见你就走的,就让你在路上陪陪师傅吧。”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当晚木里绘好了地图,却把展伯承悄悄请来,对他说道:“空空大侠的本领我是相信得过的,但有时也要预防万一。我把乌获的地址给你,你到了京城,可以找他。万一有什么意外,或者他也可以给空空大侠助一臂之力。不过,你却不必先告诉空空大侠。”
木里的武功不是第一流,但颇有知人之明。他与展伯承相处一月,知道他的性情稳重,可以付托大事,而铁凝则是稚气未消。至于空空儿,则他见了一面之后已是完全清楚他的性格了。所以木里才吩咐展伯承不必先告诉空空儿,免得损伤了空空儿的自尊心。
第二天一早,空空儿接了木里所绘的王官地图,便与辛芷姑和展、铁二人下山。此时解冻已经半月,冰雪都差不多融化了,但草原上还是处处泥泞。空空儿夫妻施展绝顶轻功,泥泞的草原对他们来说,算不了甚么。展伯承和铁凝轻功稍差,则多少受了一点影响。但八百里的大草原,他们也不过只用三天的功夫,就通过了。第四天一早进了师陀国的京城。空空儿找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客栈住下。
吃过早饭,空空儿道:“我先去揣一揣道(摸熟周围道路之意)。你在客栈等我吧。”可是空空儿出门之后,展伯承却说服了铁凝,叫她在辛芷姑面前代为说辞,让他出去寻访乌获。并要铁凝给他遮瞒。铁凝对于展伯承的请托自是一口应承。她的说谎本领比展伯承高明得多,说是展伯承去找木里的一位朋友,却不提这人是谁和找他的目的。辛芷姑当然是不会拦阻展伯承的。
当晚空空儿兴冲冲的回来,说道:“咱们二更潜人王宫,三更得手,至迟四更回来。小承子、阿凝,你们不必去了。留在客栈等我。”空空儿说得好似事情已经成功似的,铁凝却是大失所望。
铁凝撅着小嘴儿道:“师公,你说好了带我们去开开眼界的,说过的话又不算数。”展伯承却道:“空空大侠是去救人,此事非同小可,你当是玩耍的吗?”咱们的轻功差得太远,去了帮不上忙,可能反累事。不如留在这里等着给宇文姑姑接风更好。空空大使带咱们到了京师,今晚帮不上忙也可以瞧瞧热闹,也算是开了眼界了。”空空儿笑道:“到底是小承子明白事理。”于是遂和辛芷姑一同进宫,撇下了展伯承和铁凝了。
铁凝埋怨道:“展大哥,你不帮忙我说话也还罢了,怎么反而站在师公那边,说了我一顿。”展伯承笑道:“凝妹,你今晚和我出去,还有更大场面的热闹好瞧呢。我已经约好乌获,今晚就在京师举事。咱们去帮忙乌获不更好吗?”铁凝听了展伯承所说的计划,这才化嗔为喜。
且说空空儿与辛芷姑施展绝顶轻功,果然人不知鬼不觉的偷偷的进了师陀王宫,不过一枝香的时刻,两人已在王宫绕了一周。
此时大约是三更时分,他们走到御花园一角,对面有座彩凤为饰的官楼,楼中灯火微明。根据本里所绘的那份地图说明,这座宫楼正是宇文虹霞以前所住的寝宫——五凤楼。
空空儿凝神一听,笑道:“咱们说不上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但却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字文虹霓就在楼中。”空空儿长于听声之术,宇文虹霓虽然是在重楼深锁之中说话,空空儿已听出了是她的声音。
原来回纥俘虏了字文虹霓,果然不敢将她杀害,仍然将她软禁在她以前的寝宫。篡夺了她的王位的是前王的侄儿吉纳,这个吉纳每天都来迫她,要她签署一份文书,承认是“让位”的。因为只有这样,他的篡夺才能“合法”否则国人绝大多数都是拥护女王的“叛乱”就决不能平息。
每次吉纳前来迫她,都有回纥的将领随从。这次和吉纳同在一起的,更是回纥的在师陀的驻军的最高统帅拓拔赤,还有拓拔赤的儿子拓拔元。这个拓拔元就是上次统兵攻破宇文虹霓大寨的主将。
空空儿识得拓拔赤拓拔元(他们父子以前曾带兵到过长安),对妻子悄声笑道:“好好,咱们这次不但要救出字文虹霓,还要俘虏他们的一个人,给师陀国百姓出一口气。你说是俘虏伪王好呢?还是俘虏拓拔赤好呢?”辛芷姑道:“我救宇文虹霓,你捉拓拔赤。提口纥的统帅比捉伪王强得多。”他们用“传音人密”的功夫交谈,无须顾虑别人听见。
空空儿满以为手到拿来,当下便施展“一鹤冲天”的轻功,飞上五凤楼。
不料他脚尖一点栏杆,栏杆突然断折。空空儿的轻功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有“登萍渡水”之能,这栏杆当然不是他踏折的,而是内中藏有机关。
栏杆一断,乱箭纷飞,空空儿艺高胆大,那里把这些乱箭放在心上?他见行踪已经破露,索性哈哈笑道:“乱箭就能挡住我吗?拓拔赤,你还认得我吗?乖乖跟我走吧!”
掌风一荡,乱箭四坠。说时迟,那时快,空空儿已是闪电般的扑上了楼头。忽听得一声喝道:“下去!”窗门无风自启,突然一股无声无息的潜力,猛地向空空儿卷到。空空儿脚未沾地,给这股潜力一推,竟然不由自主的一个倒头筋斗翻下楼去。
空空儿大吃一惊,心道:’‘这是何人?司空猛似乎还没有如此功力?”幸而他近年来苦练内力,内功的造诣虽不能与他的轻功相提并论,也早已到了第一流的境界,这才不至有给那人的劈空掌力所伤。
空空儿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地上,此时已听得辛芷姑与敌人交手的刀剑碰击之声。原来辛芷姑尚未跳上五凤楼,楼上空空儿的行踪破露,便有人出来将她截住了。而且一共有三个人之多,这三个人是司空猛,泰洛和窦元。
辛芷姑的本领可以和司空猛勉强打成平手,却胜于泰洛和窦元。如今受他们三人攻,当然是抵挡不了。不过好在只是几招,空空儿落下了五风楼,已是及时赶到。
司空猛纵声笑道:“原来又是你这对贼夫妻,好哇,今日你可别走!”司空猛既是在楼下伏击辛芷姑的,那么在楼上用劈空掌迫退空空儿的当然不会是他了。
空空儿喝道:“你是我手下败将,换一个武功更好的来。”司空猛笑道:“武功比我好的不屑与你交手,你还是和我玩玩吧。不见得你就准能赢我。”
空空儿大怒,一招“龙飞九天”以指代剑,使出了袁公剑法中“一剑刺九穴”绝招,司空猛双臂箕张,用大擒拿手法抵御。双方都是一等一的功夫,在开头十招之内是谁都占不了便宜。辛芷姑以一敌二,对付泰洛与窦元自是稍稍吃亏。但他们在数十招之内,想胜辛芷姑亦是不易。
空空儿越攻越发凌厉,十招之后,渐渐占了上风。原来空空儿对正邪各派的武学都有造诣,他在上次与司空猛交手之后,对司空猛的大擒拿手法反覆拆解,已钻研出一套可以速胜之法。是以上一次司空猛可以抵挡百招开外,而这一次则不过十来招,便被迫处于下风了。
就在此时,忽听得楼上有人笑道:“好,你这小猴儿的袁公剑法确是可以比得上你师父的盛年了。看在你还有几分本领,老夫倒也不妨与你试试几招。猛儿退下,保护元帅。”
只见一个童颜白发的老人,双臂齐张,像一头兀鹰般从楼上扑下来。人尚未落地,半空中便是一招“鹏搏九霄”向空空儿当头抓下。
空空儿今年已是五十岁出头的人,这老人竟然称他为“小猴儿”空空儿一怔之下便登时省悟,原来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邪派的第一高手,司空猛之父——“雪山老怪”司空图。
司空图三十多年之前曾败在空空儿的师父藏灵子手下,三十年来,一直想报藏灵子那一剑之仇,是以隐居在塞外的大雪山上,苦练武功,未下过山。中原的武林人物,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不过,空空儿当然是知道。
空空儿见他来势劲疾,心道:“我且试试这老怪的虚实。”于是使出绝顶轻功,避实击虚。司空图一抓抓了个空,心头也是微微一凛。当下双臂一振,方圆丈许内都在他的掌力笼罩之下,空空儿一个“盘龙绕步”绕到他的侧边,并指如戟,意欲点他穴道,却也给他的掌力荡开。
空空儿笑道:“你是我师父的手下败将,逞甚么能?”司空图喝道:“你懂得甚么?当年我是与你师父切磋武功,让你师父一招的。可惜你师父已经去世,要不然我可以叫他知道他的袁公剑法实是有瑕疵。不过,你如今的本领也足可以比得上你的师父了,你就来试试,看我能不能破你的袁公剑法吧?”
司空图因为是以长辈的身份和后辈过招,是以必须把空空儿捧得和他的师父一样高,这才可以保持自己的身份。不过,空空儿的本领和他师父当年本领相比,的确也是相差不远。司空图的赞语,亦非假话。
空空儿大笑道:“你这老怪想破我的袁公剑法吗?好,那我正是求之不得!自十年前我与牟沧海一战之后,从未碰过对手,十年来我的宝剑也未曾出过鞘了。正好拿你这老怪一试。”空空儿虽然傲慢,但如今是对付邪派第一高手的司空图,他也终于不敢不拔出宝剑。
司空图双眼盯着空空儿的剑尖,喝道:“进招吧!”空空儿急于求战,也不客气。当下一招“雪拥蓝关”刺将出去。剑尖一抖,只见满空银光点点。当真就像雪花飞舞般,千点万点,洒落人间。把雪山老怪的身形全都罩住。
雪山老怪喝道:“你这一剑刺九穴的招式能亲我何?”双掌一推,隐隐挟着风雷之声。霎时剑光流散,果然伤他不着。
司空图喝道:“叫你这小猴儿知道厉害!”双手扬空一抓,十指都发出急劲的寒风。刚才司空猛使用“大擒拿手法”败在空空儿手里,如今司空图也是依样划葫芦的同一招“大擒拿手法”但在他手里使出,却比他的儿子不知厉害了多少。空空儿上半身的七处穴道,下半身的膝关节和“丹田穴”都在他的十指擒拿之下。
空空儿冷冷笑道:“也不见就能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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