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救活你们,足见天心无亏,你们怎可妄自菲薄,来!跟我再闯一遍。”
说着抱起二女,又冲向黑气之中,这次风力更强,他才走得一步,即被逼了回去,不禁废然一叹道:“自然之力,到底大于一切,看来我们今天是要风化在这洞中了。”
智能哭道:“大快以千金之体,为了我们两个微贱的女人,死在此地,岂非太不值得。”
韦明远摇摇头道:“你们错了,大家都是父母所生的血肉之躯,哪里有贵贱之分,我只抱歉未能将你们救彻,早知如此,还不如你们无知无觉地死去,还免得痛苦。”
智能默然无言,涕泪承睫。
洞中此时已是严寒彻骨,壁缝越裂越大,黑气也越来越浓,劲风透过隙缝,所发出的呼啸,听来特别刺耳。
韦明远自然而然地将二人揽得紧一点,向一处风力较弱之处避去,那地方亦是一道岩壁,不过十分光滑,尚无裂缝。
缝口的石屑不住下落,已经裂至有尺许大小。
两个女人在他臂中直抖,已经没有开口的能力。
韦明远紧张地注视着壁缝,看着它渐渐地增大,心中由于死意已坚,倒是全无恐惧,只是特别紧张,心中直希望那壁缝快点裂开,也免得多受活罪。
洞壁已有摇摇欲动之势,坍裂就在目前,韦明远倒反觉平静了,朝手中二女道:“我一生多少次剑下掌缘,都幸逃余生,想不到今天例会葬身风穴,人生之遭遇,真是不可思议。”
他的声音在急风中,仍是那样地清楚有力,智能虽是不能开口,却感动得心神俱折,连一旁略有所觉的智圆,也是隐有泪意。
“轰隆!”一声巨响,洞壁终于倒了下来,沙石一阵乱扬,罡风汹涌而入。
韦明远身不由主地朝后一退,身后本无退步,可是那光滑的洞壁,吃他大力一撞,居然碰倒了下去。
原来这洞壁本来很薄,后面又是另一个洞穴,却被韦明远无意中撞开了。
巨大的风力将他朝后推着,他一手挟了一人,身不由主地猛退,神智亦限入不清的状态,糊里糊涂地后退着。
也不知经过多久
也不知退了多远
他们居然进入到一所石室之中,罡风在室外呼啸,却一点吹不进石室之中,室内不见天光,也不黑暗,了了可见一切。
这壁上嵌着无数明珠,光亮即从珠上发出。
韦明远惊魂略安,将手中二女放松开来。
智能变得十分疲软,智圆则又陷入晕迷状态。
韦明远不作多虑,立刻盘腿坐下,将智圆的身躯放在腿上,替她疗治起来。
智能休息了一阵,疲劳已然恢复,看了韦明远、智圆一眼,然后怀着一种尊敬感激的神色,开始在石室中四处探察。
过了一个多时辰,智圆已然好转,她的身躯自然而然地起了一阵颤动,韦明远望了她一眼,突然将她放了下来道:“少师父元阴尽失,我虽仗着一点纯阳之气,为你固本增元,但是今后如果你自己不注意养息,仍是保不得性命。”
智圆满脸鲜红,羞惭无当,裸露的身上冒出无数汗珠。
她损耗的程度较智能为轻,很可能就是因为她的体态极美,猿父在蹂躏之际,多少起了一点爱惜之心,因此她复原得也比较快。
因此当她清醒之后,看见韦明远俊美的神仪,又感受到他手指上的热力,居然无形中激起了心底的涟漪。
韦明远本来是诚意正心地替她治疗的,忽然在她身上,嗅到一阵特殊的味道,初时微微一惊,继而便了然了。
他与萧湄,与吴湘如,与朱兰都曾有过缱绻销魂的时光,因此对这种气味并不陌生,然而他却没有一点异常的感觉。
尤其是由智圆的被刮得铁青的头皮上,他忆起了萧湄,一个爱过他,给得他最多,而也令他负愧最多的女人。
萧循在最后一次见他之际,也是这等打扮,这等神情,而后一别永诀,常留给他无穷的惆怅与追忆。
因此对怀中的智圆,说不出是可怜还是厌恶。
平静地脱下自己的外衣,交给智圆道:“你把衣服穿起来。”
这声音中没有感情,却又不似没有感情,因为其中包含着漠然,也隐藏着怜惜。
智圆顺从地披上,衣服并不长,只能掩住上身,底下仍是露出一双白润的腿,以至于使她站在那儿,显得很不安。
这时智能已闻声过来,韦明远问她道:“这石室中可有其他通路?”
智能摇头道:“没有!连石壁四面我都敲过了,完全都是实心的”
韦明远摇头苦笑道:“我以为幸脱风化之厄,谁知道还是被困死在绝地。”
智能道:“此室罡风不到,大侠何作此言?”
韦明远道:“虽是罡风吹不进来,然而长困此间,饿也饿死了。”
智能笑道:“这点大侠倒不必忧虑,室后另有一个小间,里面厨灶俱全,更贮有大批山药黄精,以我们三人的食量而论,足敷数年之需,而且还有一个水源”
韦明远奇道:“雷洞之中,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地方的?”
智能摇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韦明远不再问话,却开始在洞中四处察看。
他们所处身的是前室,石几石榻,仿佛先前确有人居,后面的小室中果然堆满了山粮,由于室中很是干燥,所以未曾腐坏,室中靠壁之处,地下有一个小潭,水泉滚滚,只是不溢出来。
看了这些奇事,他也只好放在心中纳闷,因为其他两个女尼,也跟他一样地茫无头绪,睁着眼睛发呆。
看了一阵,他只好再回到外间,两个女尼留在后面洗剥黄精,因为经过这一阵生死搏斗之后,大家都有了饥饿之感。
韦明远先到室门一看,外面黑气滚滚,罡风甚是强烈,功力至深若他,也不敢轻易一试,叹着气又蹙回室中。
百无聊赖,他只得倒在石榻上稍息,可是在他拖过石枕之际,倒不觉心中一动。
这石枕有二尺长,系整块石条磨成,应该是很沉重,可是人手最多只有五六斤力道,他端起来一看,四面俱无凿缝,然而里面确实是空的,而且仿佛藏有物件。
韦明远好奇心更重了,忍不住用掌轻击,石枕应手而碎,掉出一些东西来。
这些东西包括一个小金盒,一幅立轴。
他先打开金盒,其中只有几个红色药丸,看了半天,也不知此药有何用途,所以又打开了立轴。
立轴上画着一尊千手观音,了无异处。
可是在图像的下款却题着李英琼三个字。
韦明远不知道李英琼这人是谁,想来总是这洞的原先主人,可是他却被那幅图象迷住了。
这观音的手共有一百零八只,却不是平均分配在左右。
左边上下错综,计有九十只,右边却只有十八只。
左右数量虽差,两边却没有不平衡之感。
韦明远仔细研究那些手臂的姿势,发现其中居然有无穷的奥秘,一时竟出神了。
直到智能端一盆热腾腾的黄精进来时,他犹未发觉。
智能看到了手上的图像,不觉一失手,将盘子都跌摔在地下。
韦明远被碎盘声惊醒过来,望见智能的样子,不觉奇道:“你怎么了?”
智能指着立轴道:“这东西大侠从哪儿找来的?”
韦明远指着碎枕道:“我在这里面取出来的,正不知是什么东西?”
智能道:“这跟敝派的镇山之宝,千手观音图十分相像,那上面的手势,俱是剑招,只不过敝派所存之像,左边有五十六手,右边有八手,不如此图之多。”
韦明远猛醒道:“‘对啊!这些是剑招,而且是很奥妙的剑招,我怎么看不出呢,还有画这图的人叫李英琼,你知道这个人吗?”
智能肃然道:“李师祖是敝派一位很早以前的前辈,她对剑术研究特精,后来据说得道飞升了,想不到这儿是她老人家早先驻锡之所。”
韦明远肃然起敬道:“原来如此,那么这张图应该是属于贵派的了。”
说着将图递过,智能正要伸手来接,忽然又抽了回来道:“李师祖已有指示,此图仍应属于大侠。”
韦明远一愕道:“你怎么知道的?”
智能指着图后道:“大侠没有看到吗,李师祖在这儿写得很清楚。”
韦明远才想到自己光是注意正面,却忽略反面了,忙将图反过一看,果有几行绢秀挺拔的字迹写道:“余成道在即,未及将诸事交代,故造此轴,降魔剑一百零八手,天下无匹,大还丹九粒,功可起死,见者即为得主,然希善体天心,少造杀孽。”
韦明远看后,仍是疑惑地道:“李前辈为贵派中人,我虽因巧合,仍是不该得此。”
智能恭声道:“李师祖据云已修成肉身得道飞升,一切处置,必有深意,大侠不必客气了。”
韦明远想了一下道:“李前辈所习分明是道家,怎么现在贵派反成了佛门弟子了?”
智能道:“敝派早年释道俗家各俱全,是故技艺亦杂而不纯,到了一百多年前,第九代掌门人上慧下觉,是佛门弟子,一脉相传,道家遂绝,至掌门人明心祖师即位,以门户相争之故,俗家亦绝,故而现在全是佛门弟子了。”
韦明远从她的话中,想到了谷飞之事,倒觉十分古怪,叹息了一阵才道:“即是李前辈有遗命,我也不敢深违,不过我听你之言,好像贵派的剑招精诀,也是与这伏魔剑差不多”
智能道:“千手观音图上剑诀,仅只有掌门人可窥其要,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过想来总是如此,而且很可能因为历来传授,渐有缺失,己不如伏魔剑完整了。”
韦明远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既受李前辈栽培,不能不报,我把伏魔剑跟你们一起学习便了,这样也算把剑法归还给了贵派。”
智能跪下恭敬地道:“多谢大侠!”
智圆也早出来了,一直站在旁边没开口,此时突然道:“我们就是学会了剑法,出不了此洞,也是枉然。”
韦明远横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两个人,虽然同样是空门弟子,可是在本质上却大有差别,乃凛然道:“我也知道生出此洞的机会不多,但二位是峨嵋弟子,能够把本门所失传的技艺学回来,也不在师门一番造就。”
智圆道:“学会了也没有人会知道,有什么用呢?”
韦明远佛然道:“吾辈行事,但求心之所安,何必一定要人知?”
智圆这才不响了。
嗣后的漫漫岁月,这三人就在洞中勤练伏魔剑法。
韦明远又将大还丹每人给了她们两颗,以弥补她们所丧失的真元,果然仙家灵丹,妙用无穷,她们不仅元气全复,而且功力深进。
伏魔剑左边的九十招变化虽多,练起来还不太难,那右边的十八招才是真正精奥之学,习来颇费周章。
韦明远天资过人,在第七十天头上,已经得手应心,精熟之至。
智圆的进境比智能快,然而不若智能之稳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韦明远表面上仍是十分坦然,心中却开始有点焦灼,终日长困在这石室中,虽是食无缺,然总不能就此以终呀,他在世上尚有许多未了之事,当日慨然就死之际,他可以一下子完全差开,可是现在他还好好地活着,那些事就开始常在心头翻搅了。
智能每天除了诵经,就练剑,她具有着一个真正修道人的气质,凡事都放得开,看得透。
智圆则很难说,她练剑进步得很快,她也诵经,神不守舍,有口无心。
最困难的是衣着了,韦明远的上衣给了智圆,一条绸裤,再无可让之物。
智能空心灯笼一件袈裟,历经强风,早是千疮百孔,聊可蔽体。
智圆只穿韦明远的上衣,长仅逾股,露着大腿,而且她的衣服,也破得特别快,仅像是一些布条挂在身上。
石室中万物俱全,就是找不到一丝一帛。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在那深深的石室中,尽夜不分,他们也不知过了多久。
只是在智圆智能的头上,在韦明远的颔上,可以知道那日子已是很久了。
两颗光头上长出了五六寸的青丝,韦明远的颔下凭添数络长须。
这些变化使韦明远显得更有男子气概,也使得智圆更像个女人。
男人,女人,长处在斗室中,若是不发生一些事,一些自然的事,那会令人疯狂的,除非是超人,或者是几段木头。
韦明远历劫情场,他有着对杜素琼不灭的爱情,也有着对朱兰深重的道义感,所以,他近乎是个超人。
智能幼受空门的黛染,再加上前一阵日子的非人摧残,她几乎成了木头,也几乎成了超人。
只有智圆,她依然充分是个女人,一个发育成熟的女人。
这一天,三个人照例在练剑,韦明远的家传铁剑早经天心携走,每天他们都是以指代剑。
剑演至最后一招“雷动万物”这是最厉害的一势攻招,发时风雷皆动,气势如山。
智能与智圆演了几遍,终因造诣不够,无法发挥出它的威力。
韦明远看了一下,认为她们手势部位老是放不到正确的位置,便一一替她们较正。
先是智能,韦明远抬着她的手臂,上下移动,将近有一刻工夫,才算勉强合格。
韦明远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智能才脸含愧色地退到后室,准备食物去了。
韦明远等了一下,又朝智圆走去。
智圆含笑地等待着,脸上现出一种怪异的神色,这种神色韦明远已经发现了,而且也司空见惯了,因为每次校正她错误时,她一定会找出些花样来闹一下。
走到她面前,韦明远依旧若无其事地道:“你再照那个姿势做一遍,我好校正你的手势。”
口中说着,心里已在准备,暗想道:“今天看你玩什么把戏?”
谁知智圆今天大异往常,突然敛笑,纤手抬起,划个半圆,再横推而出,居然是极其准确的一招“雷动万物”!
这一招虽是手上无剑,然威势已非同小可,嘶嘶的劲气,漫扫而去,隐隐挟有风雷之声,齐朝韦明远的胸前涌到。
韦明远淬不及防,大吃一惊,幸而他对伏魔剑法已经很精熟,习惯地左手一封,用的最具威力的守式“蜗皇补天”右手也自然推出一招“始分鸿蒙”
这—一攻一守的两招本是联贯使用的,由韦明远发出,当然更具威力。
劲风过处,智圆身上的那一件破衣齐胸而裂,她洁白的胸脯直至小腹,印上了一道红痕。
这还是他收劲得快,否则恐怕就是开膛裂腑,香魂缥缈了。
智圆嘤咛一声,身子软嗒嗒地就朝地上倒去。
韦明远大惊失色,连忙跨上一步,接住她的身躯,急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智圆在他的怀抱中睁开眼睛,微弱地道:“你真狠心,怎么真打呢?”
韦明远道:“不是我真打,而是你自己故意要这样子的,你明明对伏魔剑已经很精熟了,可是你装着不会,出其不意地逼我把你打伤的”
智圆红着脸道:“你真厉害,居然都看出来了。”
韦明远摇摇头道:“你干吗要那样做呢?”
智圆眨着眼道:“我要你注意我。”
韦明远苦笑了一下道:“傻!傻透了,我们整天都在一起,我哪时不注意你呢?”
智圆的语调忽转为幽怨,低声道:“正是我们整天都在一起,你却从未把我当做妇人看待,你只把我跟师妹一样,看成一个普通的尼姑。”
韦明远微微一动道:“你们本来是出家人,我还能怎样看你们。”
智圆挣了一下,突然变得亢奋道:“若是在外面,我是个尼姑,你是韦大侠,但是在这暗无天日的死室之中,我们的关系就不应该仅限于此。”韦明远已经懂得她意思,但是仍装做不解地道:“我们的关系应该怎样?”
智圆道:“处此斗室,谁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因此我觉得应当享受生命,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关系。”韦明远想不到她会如此明白的表露,皱着眉头,不知如何回答。
智圆冷笑一声道:“莫非你认为我曾遭兽辱,不屑一顾”
韦明远急道:“我绝无此意。”
智圆大声道:“那你为什么不肯亲近我,我整天只披一件短衫,露着下体面对着你,你却从未正看我一次,你心中还把我当做人吗?”
韦明远道:“我心中始终把你们当做最纯洁的圣女。”
智圆流泪切齿道:“我不要做圣女,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女人,我是人家的弃婴,从小就被送到峨嵋山,做尼姑并不是我自愿的,我需要有人爱,我这种想法下流吗?”
韦明远摇头道:“不!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智圆一侧身,抱住了他,将自己的胸膛贴紧他赤裸的上身,颤声道:“这里只有你一个男人,我别无选择的余地,因此我需要你爱我。”
她的身子像火样的滚烫,熊熊的欲焰燃烧着她,也慢慢地传染给韦明远,他托起她的双臂,突然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片刻之后,韦明远心中一凛,淡淡地道:“很抱歉!我不能这样做。”
智圆恨得一口咬住他粗壮的胳臂,齿印深深地陷进去,呢声道:“我求求你,我从不知道被一个男人爱是什么滋味!这一辈子就如此了结,我实在不甘心,你行行好事吧”
韦明远冷冷地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对你一无感觉。”
智圆突地一翻身,玉臂一扬!
“啪!”一声脆响,韦明远的脸颊上添了五条明显的指印。
他愣了一下,双手一松,生生将智圆掷在地下。
他一生中受过许多屈辱与挫折,却从未领略过被一个女人掌掴的滋味。
智圆在地上一翻身坐起,厉声叫道:“懦夫!来呀!过来!假若你不敢亲近我,你就杀死我好了,你这假仁假义的懦夫,当初你不救活我,任我死去还痛快得多。”
韦明远见她已丧失理智,心里倒不禁对她可怜起来,平静地背过脸,一言不发,也不去看她。
智圆却似疯了一般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转到他面前,重重的朝地下哗了一口口沫,戟指着他,声色俱厉的叫道:“我鄙视你,你比那大猴子还可憎,还没有人味。”
韦明远的脸上涌起怒色,沉声道:“你再这样不知进退,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智圆毫不在意,扑上前去,双手握紧拳头,捶着他的胸膛叫道:“你杀我好了,我宁可被你杀死,也比跟你活在这绝屋中强。”
韦明远忍无可忍,双手猛地朝外一推。
智圆的身体弹了出去,撞在石壁上“叶”地一响,再跌下来,已是人事不知了。
这时智能才从内屋出来,默默地在智圆胸口抚摸了一阵,然后站起来合十道:“阿弥陀佛,希望大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其实她也很可怜。”
韦明远望着智圆的额上已经撞破了,鲜血缓缓地流着,雪白的胸膛不住地起伏着,不禁长叹一声,俯首无言。
在这一阵喧闹中,大家都没有注意室外的罡风呼啸突然停歇。
一身玄装的萧环正站在门口:“师师伯,我终于找到你了。”
韦明远愕然惊顾,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布衣青衫,韦明远的神俊未改,不过他额下却多出一绺黑须,神情有点抑郁。
萧环仍一身黑衫,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黄昏一片浅蓝天,一半被鱼鳞似的白云笼罩,初三四的新月如钩、如眉、如春天的柳叶儿,将晚景色,在寂静中透着出奇的美。
走了一声,萧环轻轻的呼了一阵:“师伯”
韦明远回头道:“我已经看过师祖的手谕,你应该叫我师兄,辈分是不能错的。”
萧环低低地道:“是的!师兄,我觉得不安。”
韦明远微异道:“为什么?”
萧环道:“我耽心那突然离去的智圆。”
韦明远微怔道:“她没有什么可耽心的!虽然我与智能都不会说出她做了些什么,可是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我想她在峨嵋也耽不下去了。”
萧环秀眉微蹙道:“她伏魔剑已深具根底,对你又深切怀恨,将来必是一椿大麻烦。”
韦明远略作沉思道:“不管它了,是福是祸,总躲不过,我们还是快点赶到天龙谷去吧。”
两人遂又默默地加速脚步前进,走了一阵,韦明远突然吟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上有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四川,黄鹤之飞尚不得,猿揉欲度愁攀缘,青泥何盘盘,百武九折索岩峦”
萧环微笑道:“这条路您走了好几遍了,怎么今天才与青莲居士有了同感?”
韦明远叹道:“我哪里是想起蜀道难,实在是自感遭遇,觉得世路更难”
萧环道:“快剑斩尽荆棘路,不信人间有坎坷,您平时何等豪情,怎么在石室中住了半年,反而变得婆婆妈妈了?”
韦明远没有回答她的话,目注远山,心中唉了一声!
萧环惊道:“师师兄,您看见什么了?”
韦明远用手一指,萧环顺着望去,面色也变了!
原来那远远的山头上,不知何时,忽然扯起一串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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