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请眨一眨眼。”
张逍人连忙眨眼。
弓真道:“我指你的身体部位,如果指对了位置,你眨眼以应,明白了吗?”
张逍人立刻“表示”明白。
弓真知道身处虎穴,片刻也不能耽搁,食指速动虚点,指得极快。
指到胸前云门穴的时候,张逍人赶忙眨眼,一张脸已涨得通红。
弓真心想,怎会这么巧,偏偏落在这要紧部位?为免张逍人尴尬,佯装若无其事,指着她的右乳道:“是这里了?”
张逍人眨眼,脸涨得更红了。
弓真伸手探入衣内,摸准位置,只觉得肤若凝脂,乳尖却是紧硬而挺,心神一荡,得调匀呼吸,方能声音不颤,道:“张姑娘,我不懂解穴,如果使对了手法,请你眨眼以示。”伸出食指,重重一戳下去。
张逍人疼得泪水也挤了出来,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生怕弓真误会,再来一记。
弓真改点为抓、改抓为拍、改拍为摸,张逍人的眼始终睁开,不敢闭上。直到弓真拇指用力按下,张逍人急忙眨眼,一连眨了多记。
弓真知道使对了手法,以拇指徐徐使力按揉。其实解穴自然不用这样麻烦,只是张逍人知道弓真身无内力,无法以内力解穴,唯有使用最笨的法子,慢慢按揉穴位,推宫过血,待得血脉恢复畅通,穴道自然解开。
忽然见到张逍人不断眨眼,弓真愕然道:“你干什么?”背心突觉微微一痛,已给利器刺进了肌肤。
只听得背后一人道:“你是什么人,竟敢闯进皇上的寝室。”
弓真心道:“苦也,苦也,原来给羽林军走了进来。”
三名羽林军走到他身前,原来来者一共有四人。为首者豹头长颈、面目黝黑,正是武峥嵘!
弓真见到武峥嵘,心中一喜,遇上熟人,那更有救,不至于不明不白死于喽罗之手。连忙道:“武左监,见到你正好。我有事求见皇上,却误闯了皇上的寝宫,有怪莫怪。”
武峥嵘“哼”了一声,却不言语。
弓真见武峥嵘不置可否,厉声道:“皇上有要事派我去办,我要你立刻把我带到皇上跟前,皇上自会叫你放了我。你如果贸然杀了我,哼哼,谅你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心道:“刘聪也是聪明人,绝不会不分轻重因为我擅闯寝宫而杀了我,否则明天找谁去刺杀刘曜去?”
武峥嵘缓缓道:“皇上刚刚下令,见到弓真者,立杀无赦。提着你的人头去见皇上,还可连升三级,赏黄金一百斤。”
弓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叫:“不会的,绝不会的,你带我见皇上分辨去。”
武峥嵘道:“我自然带你跟皇上分辨去——不过只带你的人头去!”
猿臂轻舒,旗帜横扫而出,张逍人的身体砰声飞到龙床,挣扎着也爬不起来。
张逍人给弓真按揉许久,穴道解了上来,只是还麻木不堪,活动不灵。然而见到情势危急,不得不出手为弓真解困。然而她气血未通,出手不免打了个折扣,武峥嵘武功更是不止胜过她一筹,虽然她突施暗算,还是接不了对方一招。
武峥嵘喝道:“杀!”弓真背后那人挺刀便刺。弓真只觉背心一痛,忽然又一松,只见到武峥嵘发出惊愕至极的神色来,惊愕得嘴巴可以塞入一个土鸭蛋,像是见到一个死人从坟里走了出来。
武峥嵘毕竟是一流高手,修为甚深,略一惊愕便回复平常,叫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一出招,就要你们两个血溅当场!”旗帜一挺,便往弓真砸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弓真背后喝道:“弓真,出剑!”
弓真不假思索,一剑刺出,正中了武峥嵘的咽喉。
武峥嵘眼睛睁得老大,喉头喀喀连声,像是死也不相信世上有这样厉害的剑法。然而不相信也得相信,自己毕竟是连对方的一刻也接不住,死于剑下,平时从不离手的旗帜拿握不住,落了下地。
弓真回头一看,赫然见到谢天!
谢天手执如意,潇洒一如往时,只是脸色苍白,好像有点站立不稳。
弓真喜道:“谢公子,你还未死,这太好了!”
谢天道:“灭口,不要逃脱一个!”
余下两名羽林军已逃到门边,谢天飞身而起,如意敲下,一人脑浆迸裂。
“卜”的一声闷响,少阿剑穿过另一名羽林军的胸膛,钉在门上,少阿剑犹在嗡嗡嗡嗡的来回摆动。
谢天拍手道:“好,这招‘越人飞渡江’,你使得更火候了,咳咳”捂住胸口,咳嗽数声。他伤势未愈,强使剑法,连杀两名羽林军,不免触动了伤势。
弓真关心道:“谢公子,你没事吧?”
谢天运气一大周天,喘过一口气,说道:“我两次示警,要你快点离开,为何不听我的话?”
弓真又惊又喜道:“原来两次写信给我的人是你?”
谢天转头道:“这里将有大事发生,你如不走,继续在此待下去,必然送命!”
弓真道:“多谢关心。”他说的是由衷之言,他自出生以来,倒没一个人关心过他的生死。
谢天冷冷道:“我并非关心你的性命。你是死是活于我并无相干,只是你须得履行比剑之约,你死了,我找谁去比剑去?”
弓真诚恳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剑法也比我高,这场比剑我甘拜下风,自愿认输,还是不用比了吧?”
谢天厉声道:“一定要比!除非我们其中一人死掉,否则这场剑,一定要比下去!”
弓真看见他脸色严厉,不禁一怯,心道:“我的剑法不知是何来历,使他如此紧张跟我比剑,嗯,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才知道我的剑法来历,待会儿逃了出去,亦得找个机会,问他一问,也好能回答我得到剑谱十年来的疑问。”
谢天疾厉的睑色和缓下来,说道:“眼下刘聪必欲杀你而甘心,你还是早脱险境为佳,比剑之事,以后再谈。”
弓真沉吟道:“刘聪没有理由要杀我啊!”谢天道:“你答应为刘聪刺杀刘曜,你认为,他绝不会杀你,对不对?”
弓真奇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谢天却不答,只道:“只因刘聪已找到另一个更佳的人,为他刺杀刘曜,狡兔虽然未死,可是有更快的走狗,你这头没用的走狗也只有烹熟了。”
弓真道:“他找了谁?”
谢天冷冷一望,却不回答。
弓真看着谢天的脸,忽然想:王璞的掌力何等厉害,何以一掌竟然打他不死?念头急转,脱口道:“你和王璞是一伙的,你们合谋对刘聪不利!”
谢天不置可否,只道:“走吧。”
弓真望向张逍人,只见她已换上一名羽林军的衣服,还拾起了一把长剑护身,看来她穿衣服的手脚倒是挺快的。
张逍人道:“你们先走吧。我弟弟给刘聪捉走,我必须救他出来。”
弓真诧道:“你弟弟?”
张逍人道:“我弟弟就是张元。”目光瞟一瞟谢天,说道:“当日我们与谢大侠一战失败,一直躲在清河外头的分坛,等候援兵来到,谁知刚才武峥嵘率领一班羽林军掩至,先用火攻,却故意留下了一条生路,待我们拚死突围,方才逐个击破。我和弟弟遭他生擒,其余道友则全给他杀掉。”
弓真道:“你们和武峥嵘有何深仇大恨,他要置你们于死地?”
张逍人却说不出来,只道:“我们与刘聪一直不和,虽然没有公然对抗战斗,然而不时常有小冲突,你杀我、我杀你,也是常有的事。”
谢天冷冷道:“巴蜀的李雄本来是五斗米教的道士,把持江左政局的高门大族亦颇多是五斗米教的教徒,刘聪明里千方笼络五斗米教,暗中却欲毁之而甘心,这也算不了什么稀奇的事儿。”
弓真恍然大悟,对谢天道:“你先走吧,我得陪她去救弟弟。”
谢天道:“你为了这女人,连性命也不要了?”
张逍人道:“弓公子,你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感恩至极,来日定当图报。只是这里凶险无比,你与张家非亲非故,无谓跟我一起冒险。”
弓真道:“不成!我绝不能看着你独个儿留在这里!”
张逍人心下感激,不知该是继续推却弓真,还是答应他一起设法救出弟弟。
谢天蓦然长长叹息,说道:“弓真,我求你三件事。”
弓真慨然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用说个‘求’字,只要我弓真力之所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天道:“第一,无论如何,遭遇什么屈辱,也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想办法令自己活下去。”
弓真笑道:“放心,我一定记得跟你的比剑之约,决计不会失约的。”
谢天道:“第二,你去找个叫王绝之的人,将你已学会的四招半袁公神剑,从头到尾使一次给他看。”
弓真问道:“谁是王绝之?”这名字好像十分熟悉,不知在谁的口中听过。
说话的却是张逍人,仿似十分惊奇:“你连王绝之也不知是谁?”
弓真摇头:“不知。”
张逍人道:“你有没有听过天下间有一位大煞星,两位大英雄,三位大剑客,四位大奇人?”
弓真摇头:“没有听过。”
张逍人还待解释,谢天竟然运集掌力,将从不离手的如意摔成碎块,抢着道:“第三,我死了之后,你须得把我的尸身以剑捣碎,可别给任何人认出了。”
他说完之后,伸手往额角一拍,整个脑袋拍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