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里的热血早就被贪婪变得污秽不堪,他们的勇武,也早就被消磨殆尽,这还是伟大的鲜卑遗民吗?”
威信王虽然表演的十分感人,但是却没有人在意,他们现在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至于王宫里面的那个大汗,谁管他的死活。
威信王满眼怨毒的看着那些贵族,突然笑了,道:“你们以为唐军进城,就会放过你们吗?你们错了,你们财富,你们的奴仆都会被唐军夺走,而留给你们的只能是一柄弯刀!”
威信王的威胁,也同样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此时这些贵族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样,如果不挣扎,就是死路一条,如果挣扎一下的话,或许还有生机。
威信王知道,就算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用处了,起身走到了负责王宫护卫的那个将领面前,小声叮嘱道:“你听好了,我将大汗的安全交给了你,从现在开始,我没有回来的话,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王宫半步,违令者力斩不饶!”
那个将领也是诺曷钵的死党,方才贵族们搅扰时,他也气愤不已,只是因为没有诺曷钵的命令,对方又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他才不敢怎样,如今有了威信王的指示,他自然没有意见。
威信王也没有带旁的人,单人独骑除了伏俟城,朝着唐军的大营走去,刚走到营门口就被巡哨的唐军拿住了。
威信王被按在地上,捆上了绳索,连忙大声道:“不!不!我是吐谷浑的威信王,我要见你们的太子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的太子殿下商量。”
几个巡哨的兵丁,也不敢做主,只能押着威信王去见太子李承乾,李承乾听到伏俟城来人了,自然是喜不自胜,要是能不攻城,就迫使对方投降,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结果,毕竟打仗是要死人的。
李承乾传令,威信王被人带了进来,他身上的绳索已经被松了,李承乾看着这个形容憔悴的老头,道:“你是从伏俟城来的,在吐谷浑朝中身居何职?”
威信王看了李承乾一眼,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大唐的储君,连忙俯身下拜,道:“罪臣吐谷浑威信王,参见大唐太子殿下!”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你我两国正在交兵,你来此,有何事要对孤说!?”
威信王装出了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道:“太子殿下,我家大汗让我转达太子殿下当面,关于此前吐谷浑对大唐的冒犯,我家大汗也深表歉意,但是那都不是我家大汗的主意,都是昌濑所为!”
昌濑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干脆让他来给诺曷钵顶罪就是了。
“啪!”李承乾突然在面前的书案上拍了一下,怒道“胡言乱语,兰州城人人得知,下令攻破兰州,下令屠杀大唐百姓的就是他诺曷钵,如今吐谷浑危在旦夕,倾覆只在累卵之间,还敢巧言令色,妄图开脱罪责。”
威信王连声请罪,道:“罪臣不敢!罪臣不敢!”
李承乾看着威信王,道:“事到如今,诺曷钵只剩下投降一途,他派你来,有什么就说吧!”
威信王也不敢再打马虎眼了,道:“此次交兵罪责只在我吐谷浑,冒犯了大唐,我们也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我家大汗派罪臣来,只是想要问问,若是我家大汗开城投降的话,大唐要怎样处置吐谷浑,怎样对待我家大汗!?”
李承乾还没说话,在一旁的杜睿却笑了起来,道:“不知阁下有何建议!”
威信王看了杜睿一眼,问道:“尊下是”
李承乾道:“这位是我朝大才子杜睿,杜承明,如今为孤行军参议!”
威信王闻言一惊,对于杜睿的名气,他是知之甚深,前些日子带领五千军马,扫平了西域三国的可就是这个杀神。
威信王眼珠转了转,打定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主意,道:“我家大汗愿意与大唐重修盟好,用为大唐属国,更愿意倾尽库府,作出赔偿!”
杜睿一听,不禁冷笑了起来,道:“阁下当真打得好主意,杀了我大唐的百姓,屠了我大唐的城池,如今打败了,一声抱歉,再拿出些金银,就想让我大唐退兵,阁下未免太想当然了!”
威信王开出这个条件的时候,本来就没指望着大唐能答应下来,见果然如此,只能加价:“我家大汗还愿意退位,亲自到长安去向唐皇谢罪!”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威信王自己也是一阵紧张,他知道一旦唐军答应的话,诺曷钵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诺曷钵如今也不过二十岁,而且对权利的**十分强烈,让他退位,谈何容易,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这样李承乾还是没同意。
李承乾只是闭目养神,杜睿道:“你们没有提条件的资格,除了无条件投降之外,你们没有任何提条件的权利!”
威信王闻言一惊,颤声道:“那不知太子殿下要如何处置我吐谷浑,要如何处置我家大汗!?”
李承乾睁开眼睛,看向了杜睿,示意杜睿说话,杜睿点点头,道:“吐谷浑罪恶滔天,从今以后,吐谷浑将不复存在,所有领土将并入我大唐的版图,至于诺曷钵,如何处置他,那要皇帝陛下龙意天裁!”
威信王闻言,心中一阵恼怒,恶狠狠的看着杜睿,道:“阁下如此刁难,就不怕我吐谷浑人誓死反抗吗?”
杜睿一笑,道:“我大军在此,便不怕你们作出任何反映,这几日我大军已经杀了十余万吐谷浑人,不介意更多,阁下想来也听到了那声巨响,告诉你,那就是我大唐的新式武器,达延芒结波的四万大军就是死于此,如果你伏俟城内守军想要试一试的话,太子殿下也不介意成全你们。”
李承乾道:“没错!你回去告诉诺曷钵,限他在今日正午时分开城投降,若是不肯的话,孤便让伏俟城伏尸百里,吐谷浑上上下下诛灭殆尽!”
威信王被李承乾命人赶了出去,失魂落魄的回了伏俟城,在宫门前又被那些贵族纠缠了一阵,幸好有宫门前的卫士在,才得以解围,到了王宫内,见着早就等得不耐烦,焦躁不安的诺曷钵。
“威信王!唐军如何说?”
威信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道:“大汗!老臣无能!”
诺曷钵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等到威信王将李承乾的条件说出来之后,诺曷钵都忘记了发怒,他知道此刻他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了,伏俟城内人心思动,大唐兵临城下,又无援军,除了无条件投降,诺曷钵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想到此处,诺曷钵反而平静了下来,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威信王,道:“威信王!这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都怪我,不该不听你的劝告,否则哪会有今日的困境!好了!你去传令吧!开城投降!我答应了!”
威信王一惊,抬头看着面如死灰的诺曷钵,他已经猜到了诺曷钵的选择,却没有出言相劝,他知道对于一个王者来说,有的时候,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天诺曷钵自刎于宫中,伏俟城开城投降,自晋永嘉年间一直传承至今的吐谷浑就此灰飞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