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纵然是他性情恬淡,不喜名利,也不禁被震撼了,同时心中也更加佩服杜睿的为人。
“两位郑兄,以往我等只知道承明善经营,有揽财之能,如今才知道,承明才是当真视钱财如粪土,反观我等倒是有些世俗了,终究还是迈不过这名利二字啊!若是我有这般财富,也做不到承明那般无动于衷,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献出来了!”
郑君可也是一叹,摇头笑道:“承明终究不是一般人,我等虽然立志于报销国家,但心里总归还装着自家门第,承明却是当真一心为国,唉!圣上待承明,何其不公!”
郑君戴也跟着说道:“这下我倒要看看,朝中还有谁再乱嚼舌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们只道中原锦绣江山,汇集天下之精,当年承明提议拓展海贸,还倍加诋毁,如今倒是要让他们看看,这海外到底藏着什么。”
冯梦伦摆了摆手,道:“且不说了,再说下去,就该犯上了,这些财货,还有那室利佛逝派来的使臣,不能在夷州久留,还是速速遣人,送他们去泉州上岸的好!”这支运宝队只是在夷州休整了一夜的时间,次日便北上,几日之后到了泉州,泉州刺史问明白了缘由之后,也是大吃一惊,七大船的财货要是在他的治下出了意外,便是他的九族都不够杀的。
一方面泉州刺史在为护送财货与使臣这么大的功劳落在自己的头上兴奋,一边也在为了护送之事担忧。
急急忙忙写了一封奏折,一边遣人快速送往长安,一边又抽调心腹之人,负责押送,好在如今天下太平,不像大唐刚刚立国之时那般纷扰,寻常的毛贼也不敢打这批财货的主意。
信使快马加鞭连赶了一个半月的路,才总算是到了长安,寻着中书省,将泉州刺史的奏折递了上去。
中书令马周接着奏折一看,也险些惊得晕倒,七船的黄金珠宝,那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如今大唐虽然富有,但是岁入也不过三千万贯,如果真的如泉州刺史奏折上所说,单单是黄金就有八千余万两,其余宝石玛瑙等物不计其数,这可相当于大唐十年的财政收入了。
马周也不敢耽搁,都车都不坐,从府中的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就急匆匆的朝着皇城的方向赶去。
由于刚刚下了早朝,守卫皇城的禁军见马周行色匆匆,去而复返,也是一阵诧异,但是却有不敢阻拦,中书令有无诏直达九门的权力。
马周也顾不得皇城之内不得跑马的规矩,骑着马一直到了承天门前才停下,唤过守城禁军,大声道:“且不要多言,快起通报圣上,就说中书令马周,有天大的事要启奏!”
守城的禁军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去了。
此时太宗下了早朝正在长孙皇后的雍德宫中逗弄最小的新城公主,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听到王德的通报,心中有些不喜。
长孙皇后忙道:“马大人不是个鲁莽之人,如此急匆匆的来,想是有要事通禀,圣上只管去就是了!”
太宗也是无奈,道:“朕这个皇帝当的当真无趣,前朝的炀帝是皇帝,朕也是皇帝,人家那个皇帝就可以几次巡幸地方,享不尽的富贵之乐,朕这个皇帝倒像是那些大臣们的公差,只管呼来喝去的,也是头疼的紧!”
长孙皇后笑道:“圣上要做千古一帝,自然不能懈怠,没来由的如何那隋炀帝与自家比。”
太宗起身道:“好!朕且去看看,倒要看看那马周有何要事!”
太宗到时,马周已经在承庆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一向最是稳重,今日却这般神色匆匆,便是太宗也想不明白,马周究竟要说些什么。
见太宗到了,马周连忙行礼,太宗心中诧异,上前一步将正要跪倒的马周拉了起来:“马爱卿!你有事为何方才早朝之时不说,偏偏要此刻前来啊?”
马周忙道:“臣失仪,还望圣上赎罪,只是此时十万火急,臣也不敢怠慢!”
说完便将泉州刺史的奏本呈给了太宗,太宗结果一看,也险些惊叫失声,看着马周道:“这这是真的!?”
马周苦笑了一声,道:“臣也是刚刚接到奏折,想来那泉州刺史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敢拿这种事来戏耍君王吧!”
太宗稍稍惊讶了一番,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在殿内踱着步子,嘴里自言自语道:“这杜承明,当真做的好大事,当真做的好大事!”
马周在一旁见太宗神情变幻,还以为太宗恼了杜睿自作主张,忙道:“圣上!杜大人此事”
太宗回头看了马周一眼,不禁笑了,道:“你且放宽心,朕不是要责罚杜睿,朕既然命他为宣抚使,域外之事,自然由他料理,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啊!”如今杜睿制定的新法正在稳步推行当中,大唐上上下下都需要无数的钱,如今杜睿遣人送来的这笔数额庞大的财富,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王德!”
一直在殿外侍候的王德忙回道:“老奴在!”
太宗吩咐道:“你速速去飞虎军大营,着秦束引五千飞虎军南下泉州,接应泉州刺史护送的车队!”
“老奴领命!”
王德去颁旨了,太宗手里攥着泉州刺史的奏折,心里也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方面他在因为凭空得到了这么大的一笔财富,新法的推行能继续进行下去而高兴,另一边却在感到愧疚。
太宗几次三番的猜忌杜睿,可是遇到了事,却又不得不让杜睿去做,典型的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最后闹得杜睿要带人出海远行探险的地步,可是如今太宗不过是随口封了杜睿一个宣抚使,杜睿不但给大唐增添了一个属国,还送来了这么大的一笔财富,相比较来看,总归是他亏欠了杜睿的。
又和马周商议了一番,太宗回到后宫之时,还是心事重重,太宗行事,从来都不曾后悔,但是在对待杜睿这件事上,他是真的后悔了。
杜睿是天纵之才,用来扶保社稷,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可是杜睿的才学让太宗感到了害怕,在他看来,一个人太聪明了的话,对皇室是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他才几次三番的打压杜睿,杜睿心中有所怨恨,他也是知道的,可是杜睿心中虽然有怨,却不能以私废公,这才是真正难能可贵的。
长孙皇后见太宗一进殿来,就沉默不语,知道太宗有心事,便让宫娥将新城公主抱走,走到近前,道:“圣上有何心事?不妨对臣妾说说!”
太宗看着长孙皇后,有心不说,却又实在是藏不住,便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就是心中对杜睿的亏欠,太宗都不曾隐瞒。
长孙皇后闻言也是吃惊不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圣上!当年臣妾曾对圣上说过,对待杜睿,当示之以诚,杜睿不是个贪图名利权位之人,他要的只是一份信任,一份可以让他放开手脚,施展所能的信任。臣妾观满朝文武,便是臣妾的哥哥心中都想着,如何长孙家的荣光,想着如何光耀长孙家的门楣,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唯独杜睿,才是真正的一心为公,圣上可曾见过他为自家的事,像圣上,像乾儿开过口!”
太宗仔细的想了想,杜睿还当真不曾有过,甚至为了能让新法在大唐推行,杜睿不惜缴纳了数千万贯的税款,帮着太宗堵世家大族,满朝文武的嘴。
当即苦笑了一声道:“朕到今日算是看清了,难怪当初杜睿著称资治通鉴一书,民间曾有人称其为小圣人,如今看来,单单是杜睿这份大胸襟,大气魄,反倒是将朕比成了凡夫俗子啊!”长孙皇后闻言一惊,忙道:“圣上不可如此说,岂不是要捧杀了杜睿!”
太宗摆了摆手道:“朕知道该怎么做,想来这杜家父子当真是前世欠了我李家的,杜克明为了朕的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杜睿也要为朕父子四处奔波,朕曾听承乾说过,杜睿此生惟愿做一闲人富家翁,却被朕父子左右差派,哪里还有半分闲散的影子,便是出海远游,还要为朕的江山社稷劳心劳力,皇后!你来说说看,朕当如何补偿他!否者朕这个皇帝,岂不是要亏欠他一辈子吗?”
长孙皇后见太宗此时紧皱着双眉,像个孩子一般,笑道:“圣上既然要补偿杜睿,何不在他回来之时,特旨赐婚,安康指给杜睿可已经都八年的光景了,便是汝南都已经过去了两年,难道圣上还舍不得让女儿们出门!”
太宗闻言,笑道:“说起来朕还当真是舍不得,这空旷旷的皇宫之中,要是少了安康,还当真无趣的很哩!”
次日大朝之上,太宗便将泉州刺史的奏折分示众人,顿时一石激起千重浪,朝堂之上被泉州刺史奏折上面那个庞大的数字给惊呆了,八千余万两的黄金,那是多大的一笔数目啊!
房玄龄也是喜不自胜,当即出班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宣抚使这头一遭出使,便为我大唐带来了这般大的一笔财富,可见当初圣上遣宣抚使出行,宣抚各国何其英明!”
房玄龄话音刚落,顿时其他文武也是一阵恭贺声,其实人人都在心中盘算着自家的事,工部的在盘算几个正在兴建的大工程,有了款项,兵部的正在想着今年的犒赏有了着落。
太宗也是喜不自胜,道:“杜睿不负朕恩,出使有功,使南洋室利佛逝国遣使归附,又为大唐贡献良多,诸位爱卿,你们看看,朕当如何封赏!”
以往每次在封赏杜睿的时候,太宗都要头疼,赏赐封邑,杜睿依然是万户侯了,赏赐官职,以前杜睿做过尚书仆射,再往上可就是尚书令了,赏赐钱财,杜睿自家就是大唐首富,赐婚公主,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搭进去了。
可就在此时,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长孙无忌!
自打那一日因为夷州之事,在殿外和李承乾有了争执,长孙无忌就将杜睿当成了他仕途上的一大障碍,以至于他和李承乾之间都不似当初那般亲密了,如今看着杜睿风光,心中自然不忿。
“圣上!臣以为杜睿不当赏赐,反而应当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