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细雨如丝,院中已见了积水。这位淮阳派的领袖鹰爪王见四下里一片黑暗,绝没有夜行人的踪迹,于是轻登巧纵的又翻到后坡往店外看了看,也是一片黑暗。只沿着那长堤三三两两的渔舟灯火,点缀着这静荡荡的长堤。
鹰爪王见师弟万柳堂并没出来,遂低声向下招呼了声:“师弟!”万柳堂接声道:“师兄!可有什么迹象?”鹰爪王道:“没有动静。”说罢仍然翻到院内,进得屋来。万柳堂已用火种把油灯重新点起,鹰爪王先用手巾把头面上的雨水擦了擦,向万柳堂说道:“师弟,你看这暗中讥诮的人是敌是友?”万柳堂道:“绝非仇家!两次示意,分明开心报警。并且此人身手不凡,语声未落,我已到了窗外,此人竟已匿迹无踪。身手之捷,实在你我弟兄之上。只是这店家难道对我弟兄已预备下什么毒手?不过我弟兄掌淮阳派,更兼小弟略明医术,身在江湖,仇家四伏,我们哪敢大意?一路上对于车船店脚,时时不敢大意。适才店家的酒肴已细细验过,绝无差错,怎么暗中示警的人竟说什么‘喝吧!’若说酒内有毒,我弟兄怎还能搪到这时?至于菜饭内用的,江湖上已没有这种蒙药;除非是砒鸩毒药,那焉能搪的过我们弟兄的眼去!那种能在菜肴里用的,遇咸不解的‘子午拘魂散’现在已经失传。配这种‘子午拘魂散’的人原是七星岭的纪云岩,因为配这种蒙药,太以阴毒,身遭惨死;就算失传,可是他还留下不少蒙药落在他徒弟周庸手中。只是他这徒弟因为跟江湖道上结下深仇,江湖上无法立足,遂逃入苗疆;仗着他这种独门蒙药,深得苗人的拥戴。他在苗疆倒不是用这种‘子午拘魂散’害人,是用它捉着人力不能除的奇禽怪兽。就仗着这种蒙药能跟美味佳肴里混合,苗疆里不论多凶猛飞行的怪兽也一样就擒,并且还能捉活的。所以这周庸算在苗疆里坐享厚酬,这‘子午拘魂散’,就算在江湖上绝了迹。师兄你想,错非是有这种‘子午拘魂散’能把我弟兄瞒过,怎的这暗中示警的,竟说‘喝吧’,别是我们听错了吧?”
鹰爪王蓦的看到司徒谦和左恒,两人全是合衣而卧,并且全连着湿泥的靴子没脱。傻小子左恒这么不管脏净,还不算什么;司徒谦历来最喜洁净,绝不肯这么两只泥脚就往铺上睡。鹰爪王不禁哦了一声:“师弟,莫非这茶里有了毛病?”万柳堂并不答言,点了点头急趋到板铺前,用手把司徒谦连推了两下,司徒谦连动也不动,睡得十分浓。万柳堂立刻把声音放低,向鹰爪王道:“师兄,大概许是了。”鹰爪王也过来,把司徒谦扶起来,映着灯光一看面色,只见司徒谦面色似在发烧,两眼闭着,唇上干的一点津这是液也没有。任凭怎么摆治他,一些知觉都没有。
鹰爪王眉峰一皱,随变怒容,万柳堂却把桌上放着自已没喝的冷茶端来,含了一口“噗”的向司徒谦脸上一喷。遂令师兄仍然把他放下,把洗脸手巾拿过去,把冷茶倒在手巾上半盏,把司徒谦的衣衫解开,把这条湿手巾铺在了司徒谦的胸口上。工夫不大,司徒谦连打了两个喷嚏,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师傅师叔全站在面前。方要说话,鹰爪王忙道:“不要高声!”司徒谦倒吃了一惊,欠身坐起,胸口上的湿手巾掉下去。万柳堂拿过来,又给傻小子左恒照样搁上,也给喷了一口冷茶。这时的鹰爪王低声告诉徒弟司徒谦,这店中不是凤尾帮的党羽,也定是黑店。你们全被他的蒙汗药茶所困,我们险些又遭了贼子们毒手。司徒谦闻听十分愤怒,一边站起来,向师傅道:“贼党连遭败北,尚还不甘心,我们这次休得再容他们逃出去。”说到这,那傻小子左恒立刻也醒过来。万柳堂因为他的嗓门尤其高,更是说话声音大,在他刚一恢复知觉,急忙的嘱咐好了。傻小子虽是不敢嚷,可是更压不住火性,跳到地上,非催着师傅立刻找店家去;要是不去,他非得放火把店给烧了不可。司徒谦恐怕师叔着急,忙把师弟拉到旁边,低声嘱咐了一番。左恒还真听师哥的话,坐在板铺上不再言语。
这时续命神医万柳堂道:“师兄,我们还是找了他去?还是以逸待劳,坐以观变?”鹰爪王因为贼党竟敢暗下毒手,更有些不愿久待,遂向师弟道:“我们不必再等他前来,索性找了他去。我们倒要见识见识这群贼子,全是何许人也?”万柳堂道:“好吧!我们早早的收拾了这群小辈,倒觉省事。”师兄弟两人略事结束,仍令司徒谦、左恒两人守在屋内,看守包裹。鹰爪王和万柳堂看着司徒谦把桌子上的油灯拨小了灯焰,遂与师兄鹰爪王轻轻走出屋来。这时外面仍是细雨濛濛冷森森的风,越显黑夜中凄凉景况。师兄弟冒着雨飞身蹿上屋顶,来到前院。
这时不过才交三鼓,可是住店的客人全都睡了。只有靠大门过道的柜房里窗上尚有灯光,鹰爪王和万柳堂齐扑向柜房。万柳堂头一个飘身落在院中,鹰爪王跟踪而下,万柳堂扑向过道两边柜房的窗下,鹰爪王却奔了过道里的柜房门口。
双侠仗着身形轻快,竟自不带一点声息。续命神医万柳堂身贴窗下,方要抓窗察看。突听檐头上一声叹息,咳了一声。续命神医万柳堂陡转身躯,随施展“八步赶蟾”的轻功,疾如飞隼的落在了西房上,斜身往北寻视发话的人时,哪有这人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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