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一班武师们见二侠已走,又知道祝小侠已到余杭北关沙家店等候,不便再过事耽搁。大家整理行装,虽然曾遭了极大的凶险,可是行囊镖驮子丝毫没有损失,立刻起程,赶到盘龙圩打了尖,全歇息了一会子,立刻起程赶奔余杭。直到酉末戌初,才赶到余杭北关沙家老店。见着小侠祝龙骧,把红货箱交与了伍宗义,两个粤商见居然把原镖保住,也是转祸为福,不禁喜出望外。对于两位镖客暨一班助拳护镖的武师们,恭维敬奉,在店里又叫了两桌酒席,给大家压惊。这一来镖师伍宗义和司马寿昌等,对于两个客人这种前倨后恭的情形,更是讨厌,只虚与周旋一阵,把镖驮子给护送到城内。这拨镖交到之后,这两个粤商还算有良心,知道这次遇到了西路飞贼,镖师们险些全送了命,幸遇见镖师的武林同道,才算保全住,分文没失.遂除了照付保费之外,又提出五百两银子,给大家作酬劳。但伍镖头不愿多要谢仪,只是那客人词意诚恳,无法推却,只得领受。太极柳逢春等因为已经耽搁了一日,立即告辞。
伍宗义和司马寿昌却向柳逢春说道:“此次承蒙众位老师拔刀相助,老侠客格外成全,才保全我弟兄这点微名,没折在浙南。热肠侠骨,我弟兄没齿难忘。此番淮阳派与凤尾帮结怨,掌门人到凤尾帮总舵践约赴会,我闻这事,我们怎能袖手不管?我弟兄虽然无能,愿尽一力,咱们一同走吧!现在走这次暗镖,屡生波折,我心情是很郁闷。我暂时先不回镖局,有大票镖他们也好往外推,有小票镖他们尽可自去应酬,我决意随众位老师到雁荡走一趟。一来游逛游逛,二来也多会些高人。柳老师,不要客气了。”太极柳逢春、神拳计筱川两人忙申谢道:“二位镖头这么热诚帮忙,我们哪会不愿意奉屈大驾?只因二位镖头掌着振威镖局子的字号,恐怕耽误两位的正事。二位既这么看的起我们淮阳派的掌门人,我们就拜领盛情哩!”
当时江南镖客伍宗义,司马寿昌把手下伙计打发回镖局子,遂随太极柳逢春、神拳计筱川、小侠祝龙骧等一班武师,离开余杭,重上征途。一路上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这日来到浙南乐清东平坝。
到东平坝,路经永和老店门前,已看见墙上留着淮阳派的暗记。前面探路是孙玉岗,赶紧的折回来,迎上大家说:“业已查明淮阳派掌门人落在永和老店,我们这么些人一涌到店里去,过于扎眼。凤尾帮巢穴隐密,堡主是否已察明?凤尾帮的总舵是否就在这一带?还不而知,还是先在别处落店。有一两位到永和店借访友为名,先把我们已经到了东平坝,报告堡主,倒可以稍掩形迹。众位看怎么样?”太极柳逢春、老镖师蒋恩波全认为孙武师说得很是,遂从永和店门首过去,在东平坝靠江边上一家三义店落了店。
这时天色尚早,遂由小侠祝龙骧、双刀金和两人,赶奔永和老店。两位武师到这里时一探问才知道掌门人已经四路分兵的趟了下去,只有乾山万柳堂的门弟子祝民瞻在店留守,告诉小侠祝龙骧、双刀金和说:“堡主鹰爪王和一干武师已经四路踏访这凤尾帮总舵的所在,可是凤尾帮老巢过形隐密,大约许是在雁荡山左近。堡主从走后就没回来,倒是中州剑客钟老前辈回来过一次,在路上遇见武林旧友,略得凤尾帮一点线索。大约那十二连环坞距离这东平坝尚有几十里的路程,这座总舵多半设在雁荡山下,地方非常隐密。钟老师回来,为是给留下信息,凡是踩迹不出头绪的,倘或回得店来,可以叫他们赶奔雁荡,众武师到雁荡集合,以免在这东平坝白白耽误正事。”
当时小侠祝龙骧,双刀金和一听祝民瞻这番话,立刻点头答应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们也无须到这里来了。人数过多,又全有马匹,过于扎眼,我们也都赶奔雁荡了。”说完话,立即与祝小侠告辞。小侠祝龙骧、双刀金和回到三义店,向众位武师及江南镖客伍宗义、司马寿昌等一商量,大家愿意立刻起身,赶奔雁荡山,与淮上清风堡主鹰爪王会合一处。伍宗义更是因为这一行人,除了淮阳派门下的本着门规,为本派争荣辱,是分所应为,可是自己这次来是本江湖道的义气拔刀相助,更恐走了人家后头。十二连环坞践约赴会,没有准时日,这次虽连总舵还没搜寻着,可是只要一踩准了十二连环坞安窑所在,以鹰爪王的为人必然一往直前,绝不会等待一干武师们的援助到齐才肯动手。倘若堡主把这场事办了,自己枉具热肠,落个徒劳往返,那一来脸上太觉无光了。故此大家愿意多吃些辛苦,赶奔雁荡。跟店家说定,留一间客房存放行李物件,把牲口全存在店里,教店伙好好饮喂,回来时多赏酒资。店伙欣然应诺。
这一班武师镖客离开三义店,来到江边,雇了一只快艇,赶奔雁荡山。风顺流疾,赶到日没时,已到雁荡山脚下。眼船家议定,叫这只船泊在江边上,我们到上面访个朋友,若是找着,夜间就宿在山内,倘若找不着,那只可仍回船上。船家因为这班人手头大方,听说还要他的船回东平坝,立刻满口承应,愿在这里等侯。这一把船准备好,有了落脚之处,众位武师吩咐完船家,齐奔五龙坪走来。
这一班武师镖客,对于这雁荡山全是路径生疏,全没到过这里,更兼天色已晚,路上行人渐稀。到了五龙坪,两处茶棚全收拾归去,向那山上下来的路人打听分水关,竟全不知有这么个所在。这边山一带,倒是尽多山居的农民猎户。太极柳逢春和伍宗义一看到了这时,眼看着天已昏黑,势必须向农家去探听路径,这么一伙人教人看着扎眼,还是把这一班人分作三拨,四位武师作一路,教人看着就不扎眼了。赶到一过五龙坪,天已昏黑的难辨路径,伍宗义向蒋武师道:“我看这情形大约不找个地方借宿是不行了,这黑夜之间,怎好打听路径?”蒋武师道:“我们这么多人怎好向人家借宿?我看这一带风景极佳,雁荡山又是座名山胜境,尽有古刹丛林,我们还是找一座较大的丛林借宿一宵,我们不怕多布施些香资也就行了。”伍宗义等全点头称是。转过五龙坪,往上走了一箭地多,只见一带一行行的杉松夹道,山花野草在暗影中愈显得格外的幽雅宜人。转过一道山坡,只见眼前是一段平坦的山道,紧依着一道高岭。往前走着,司马寿昌忽然用手斜往东南一指道:“你们看那边岭上大约是一座庙宇?”众人顺司马寿昌手指处一看,果然在相隔一箭地外,耸起的一道山岭上面,隐约的是一座很大的庙宇,借着星月之光已看出是一座很长的红墙。众人遂全往这道高岭走来,正往前走着,忽听得“哗啦哗啦”沓沓的一片蹄声夹着串铃响成一片,从远远如飞驰来一头小驴,驴背上驮着一个身形矮小形如儿童的人,催驴如飞驰至。
这段道路本极狭小,这头驴走的又极快,直冲进来,堪堪到了近前,驴背上人发话道:“喂!行路的哥儿们,掌住眼力,趁早闪道,碰掉了一根驴毛,你们可走不了!”太极柳逢春一听驴上人说话的声音,才知他并不是儿童,实是年岁很大的人。这种无情无理打招呼,过嫌轻蔑侮辱,头一个是司马寿昌不吃这个,他本是在边上走着,这时一个箭步蹿过来,当中一站,厉声断喝道:“深夜骑驴走这种山道,还要喝五吆六!你忘了带顶马给你开道了,下来吧相好的!”司马寿昌话没落声,来骑已冲到,他是毫没理会。司马寿昌也是艺高人胆大,并没把来人放在心上,是安心想看看来人既说了狂妄话,是否真敢往人上撞?哪知这个骑驴人好象没有眼似的,虽是夜间,远远看不见还说的下去,近处有星月之光,哪会看不见山道上有人走?或者一个人脚步轻,容易忽略了,可是这班武师一共十二人之多,迤逦行来,任凭怎样也不能说看不见,这骑驴人显见是居心来撞人了。
那神拳计筱川倒是看出司马寿昌是成心跟这骑驴人为难,可是自己久历江湖,深恐司马寿昌吃了亏,飕的一个箭步蹿过来,伸手要拉司马寿昌,哪知自己已稍慢了一步,那骑驴人在驴背上昂然催驴猛然往司马寿昌身上撞来。司马寿昌喝声道:“来得好!”往右一拧身,左脚往上一提,金鸡独立式,左手照着嚼环,右手照着驴背上那身形瘦小的人就抓。这种双管齐下,任凭驴上人能够闪避,这头驴反正逃不开了,哪知事出意外,驴上人猛的“咦”了一声,就见他一提嚼环,口中却嚷着:“别跟我们大黑开玩笑!”这头驴前半身被提,黑驴如同人立似的,被提着往右首一放。这种情形,十分滑稽,司马寿昌虽是双掌扑空,反倒几乎笑了出来。
这时伍宗义等疑心这人或许是帮匪,想把他先擒住,一声招呼,各亮兵刃,齐往上撞。小侠祝龙骧本和镖客邓谦在最后并肩而行,谈着一件江湖仇杀的事,故此前面事起仓猝,只听见喝叱骑驴人,两人再细看前面出声喝骂的是谁,以及驴上是何许人也。这时那骑驴人已经把胯下驴提得人立着一转,驴上人像粘在驴背一样,可是这人一仰头,小侠祝龙骧惊叫道:“别动手,自己人!”一边拦阻众人,自己赶紧飞身蹿到头里。
骑驴的瘦老头这时把驴驮转头来,尖锐的嗓音说道:“好厉害的家伙们,看我人单势孤,要趁火打劫,小子们招呼吧!还不定谁劫谁了!”这时小侠祝龙骧又一纵身到了这头黑驴前,往山道上一跪道:“师祖,徒孙祝龙骧给您磕头了!这些师叔师伯们全没见过师祖的金面,才有这种误会,还望师祖多担待。”众人一听小侠祝龙骧这种称呼,才知这位定是燕赵双侠的大爷追云手蓝璧,这一班人多半是淮阳派的门下,可是赶巧了全没见过。这一来一个个忙的把兵刃掩起,向前给这位老前辈行礼。内中唯独江南镖客伍宗义、司马寿昌倒觉着脸上讪讪的。
这时追云手蓝璧,在驴背上说了声:“哥几个不打了吧?”随着一按铁过梁,翻下驴背,小侠祝龙骧忙给伍宗义、司马寿昌一一引见。这位追...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