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姒白他一眼,她在反唇相讥和装聋作哑中选了后者。
长指挑开帘子又落下:“不必,爹爹若在天有灵,只会催我们快些行军,莫误了战事。”
兵马赶到颍阳。
殷犁的确用兵如神,虽受人数限制,但只三日,便把颍阳的胡人击退至临颍。大军亦紧随其后,跟到了临颍,欲与胡人决一死战。
这日黄昏,天边云霞如火。
两军暂且休战,都双方迎来了短暂的喘息时刻。
晏书珩回来了,还带回些炙烤过的野味,及两坛三春寒。
看到三春寒,阿姒很是惊讶:“这不是我挖出的那两坛酒,先前落在了阳翟,怎会落入你手里?”
晏书珩温和解释:“从阳翟回来的探子捎带回的。战事正紧,今日先不饮酒,饮些茶水吧。”
阿姒接过两个酒坛收好。
晏书珩耐心给她把山鸡的骨头剔去,小心得仿佛她是三岁孩童,还懵懂得不能自己吃饭。
阿姒夹着香喷喷的鸡肉,吃得有滋有味,嘴上却说:“不必如此,我哪有这么娇气?”
晏书珩又剔去一块骨头,漂亮的长指连沾着油腥都是赏心悦目的:“并非阿姒娇气,是我想让你尽可能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必担心。”
阿姒手中筷子在空中顿了下。
这几日他的确是什么也不让她管,连她问起战况,他都只说:“一切皆好,不必担忧。”
甚至还以她貌若神女,出门会让将士们分心、让他吃味为由,哄着她好好在宅邸中歇息休养。
念在他辛苦的份上,阿姒也顺着他的心思去了。
她咽下一口鸡肉。
晏书珩递来一杯刚泡好的茶水:“鸡肉油腻,饮些茶解解腻。”
阿姒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嗅了嗅:“这茶真好闻。”
晏书珩宠溺笑笑:“这是方圆十里最好的茶,仅此一杯。”
阿姒浅浅抿了口,轻叹:“想想你待我可真是不错,只是你现在对我越好,将来一旦稍有松懈,我可就要认为你是变了心了。”
她说完,指尖在桌上敲点。
“知道了么?”
晏书珩好脾气道:“在下受教,必谨记阿姒教诲,持之以恒。”
阿姒以袖掩面,毫无闺秀之仪地把茶一口饮尽,又擦了擦唇角的水渍:“我还要吃鸡肉。”
晏书珩又剥了些递上。
茶足饭饱,他温柔的目光也看得阿姒飘飘然打了个哈欠:“我倦了,你且忙自个的去吧。”
她起身到躺椅上歇息,晏书珩并未离开,他看了看周遭,并无茶水倾倒的痕迹,她身上亦干爽。
想来是真喝完了。
晏书珩目光沉浮,静静凝望着她,从乌黑的发,到纤细腰肢。
把她的背影一遍遍刻在脑海。
仍是觉得不满足。
他起身,来到安睡的女郎跟前,握住她的手,窃夺属于她的温度。
还是不够。
晏书珩抱起阿姒,搂在怀中。
他细细端凝她的眉眼。
在上面落下轻吻。
末了,又更紧地把她搂入怀中,仿佛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刻。
如何相拥才不会留有遗憾?
十指与她的紧扣嵌合,深深吻住她,唇舌与她的交缠,直到她气息微乱,晏书珩才抽离,他眉目温柔地替阿姒把衣衫和钗发理好。
“对不起,又骗了你。”
他抱着阿姒走到外头马车上。
轻放下沉睡的女郎,又替她盖上薄薄一层蚕丝软被。
晏书珩召来侍婢:“该吩咐的我已吩咐过。记得好生照顾女郎,她脾胃差,每日叮嘱她睡前少进食。”
侍婢恭谨应下,青年俯身,想在阿姒额上落下一吻。
但最终他只轻抚她脸颊。
“又不是再也见不到,我究竟在不舍些什么……”
他自哂轻叹着,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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