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代表虚江子、孙武、妃怜袖、纳兰元蝶四人要走一道,对此羽宝簪不是没有疑虑,怕孙武会出什么问题,可是看小殇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模样,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呃,宝姑娘你……”
孙武看到羽宝簪与自己不是一队,先是愣了一下,毕竟彼此曾并肩打过多场恶战,突然分开,感觉很不适应,紧跟着,孙武又发现了一点不妥,当初羽宝簪是说对楼兰遗迹感兴趣,这才一路同行,参与了一连串的大乱斗,现在楼兰遗迹的事早已解决,无利可图,她为何还在这里?
(对了喔,宝姑娘是魔门的人,代表着魔门的利益,她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可能就是以魔门使者的身分在活动,那就不奇怪了……可是,这样的话,把她分派在对面那一组,安不安全啊?)想是这样想,但孙武仍决定相信羽宝簪,再怎么说,羽宝簪这一路上也算与自己生死与共,自己没法将她当成是包藏祸心的坏人,况且,羽宝簪所在的队伍里,小殇和姗拉朵恐怕比她更加危险,自己实在也没什么理由需要替她们担心。
“那么,就照这个方向来办,请各位严阵以待,或许离开结界屏障后,马上就有一场恶战,毕竟我们无法确定,心眼宗是否已经埋伏于斯了。”
虚江子一言点醒,众人这才意识到,外头的情形可能没那么简单,说不定离开之后马上就是一场突围战,所以在这里的一晚休息才至关重要。
再多拖延,只是留时间给敌人作准备,由于结界的特殊性,所以是由孙武一骑当先,骑着骆驼冲了出去,众人尾随其后,用最快速度冲出结界。
“这是……”
孙武着实有些意外,因为结界之外,就是风沙阵阵,一无所有,心眼宗别说大军围困,就连派两三个小兵驻守都没有。
最开始,孙武还以为敌人可能设有埋伏,随时会有一支烟花射往半空,“碰”的一声炸开,跟着就是无数心眼宗高手、阿默兹狼一起杀出,哪知道等了好一会儿,居然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等到,他有些难以置信,望望左右,发现在他两侧的虚江子、小殇,都点了点头,这才确信,眼前的情形没错,心眼宗确实在这不设防,甚至没留下人看守。
“真是奇怪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心眼宗对我们……这算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是他们人手不足啊?”
孙武为了这个问题困惑,这时远方沙尘扬起,有什么东西飞快朝这边靠近,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动物在奔跑,众人凝神细看,最后是虚江子的目力最占优势,认出那是龟兹王宫的专任信使,隶属于信使小队中的一员,看起来还是个熟面孔。
“信使?谁送信给谁?谁知道我们在这里?”孙武一愣,随即省悟,自己这票人马虽然是后头才到,但之前妃怜袖、纳兰元蝶却都是往这方向来,这信必定是拓拔小月遣人送来给她们的。
姗拉朵皱眉道:“会不会有诈?信使变成刺客是常有的事,你身边的人恐怕早就被心眼宗渗透了。”
虚江子摇头,道:“这个人叫派拉蒙,我不敢说熟,但确实是认识的,以他的武功,当不了刺客……”
“难说,只要带的兵器够毒,小兵也可以杀高手,就因为这样,当年我是出了名的……”
“拜托,当年你两国交兵,先斩来使的出名手段,现在千万别用了,我不知道怎么向死者问话。”
虚江子使了个眼色,任徜徉无声移动到母亲的后头,预备有什么状况时,抢先制住她。孙武看着这离谱的一家子,除了摇头,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使者到来,见到这里一大群人,本来是要对妃怜袖、纳兰元蝶报信,但看到虚江子在前,登时大吃一惊,连忙跪下行礼。
拓拔小月传来的书信很简单,龟兹王城监测到四方地面有不寻常的震动,估计敌人将要发动总攻,所以在被敌人围城之前,派使者骑改造飞驼狂奔前来,通知妃怜袖二人,请她们早点回归,以策安全,或者……干脆就别回去,免得城破之后,半个活人也没剩下,两条路都由她们来选择。
“陛下,敌人已经攻到,情势非常危急,连皇宫都被敌方高手突袭,发生大爆炸,小月公主一个人恐怕难以支撑,请您尽快回去支援吧。”
使者把话说完,发现虚江子好像也要说话,可是他身边的几名怪异人士,却用奇怪眼神朝这边望来,尤其是那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几乎是朝这里怒瞪了。
“喂……你的话都说完了?”
“说……说完了啊。”
“就这样?没别的了?”
“没、没有了啊,还应该有什么吗?”
使者满面不解,没想到那个金发美女居然发起怒来,“就只有这样?你不偷袭吗?信纸上居然连毒也不放!什么东西也不做,有你这样送信的吗?心眼宗怎么会有你这么懒惰的奸细?我要代替你们宗主惩罚你!”
姗拉朵发怒的气势惊人,甚至一把抓住信使的衣领,用力摇晃,可怜的信使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恐慌挣扎,“没……没有……我不是心眼宗的奸细啊,从来都不是……”
挣扎到一半,没有了声音,虚江子一指点在姗拉朵的后颈,内劲到处,她应声晕去,旁边的任徜徉看得眉飞色舞,“老爸,干得漂亮,这一手我很久以前就想干了,要不是怕儿子偷袭母亲会遭天谴,我都不知道作过多少次了。”
“照顾好你的母亲,别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虚江子把姗拉朵交给任徜徉,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包括那些她自己惹来的伤害。”
“喂!你们两个,有话快点说,剩下来的时间不多了喔。”小殇从旁插嘴,“北边的烟尘飘得好大,好像是送行的来了。”
虽然不确定那是什么,不过这么大的烟尘,飘扬而起,遮蔽了半边天,显然为数不少,肯定不会是第二波送信的。
“大家分开走,立刻启程!”
虚江子镇定如恒,一拉骆驼的缰绳,往左边奔驰而去,孙武、妃怜袖、纳兰元蝶立即跟随在后,随着他一同策骑而去。
“最终目标,王城见。”
※※※
虚江子的骆驼奔在最前头,孙武则是紧追在后,他看得出来,虚江子用那么豪迈的跑法,刻意扬起沙尘,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最好能把追兵引过来,减轻姗拉朵、任徜徉那边的负担。
孙武希望能够帮上点忙,不过却是事与愿违,他的骑术本是急就章乱练起来,这段时间又向羽宝簪请教一二,总和起来的本事,想要稳稳骑在什么生物上,问题不大,可是想要做些什么高难度的变化技巧,那就是连门都没有,当他试着学虚江子那样,驱策骆驼狂奔疾走,引来敌人的注意力,结果骆驼不听使唤,乱跳起来,险些就把他从背上掀翻下去。
面对骆驼的不合作,孙武为之气结,却也别无良策,尤其是看见后头妃怜袖、纳兰元蝶不疾不徐地跟了上来,更令他认真思索,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
“小朋友,骆驼和马不同,可不能用一样的方法来骑啊,哈哈哈!”
虚江子突然来到身边,哈哈大笑,孙武吃了一惊,随即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困惑,还没能够有个解答,趁着赶回龟兹之前,最好先弄清楚,而眼下应该就是好时机。
“前辈,在你的回忆中,不周山后的那几间茅屋里……”
孙武的话没问完,就看见虚江子摇了摇头,目光更越过他,直指更后方的妃怜袖,瞧那眼神的涵义,恐怕是不想当着妃怜袖的面讨论。孙武想想也是,妃怜袖不清楚自身身世,这些事情确实不好给她知道,不过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妃怜袖目不视物,感知能力却是无与伦比,百尺、几百尺之内的声音,于她只怕是落针可闻,根本不可能瞒过她来说话。
既然不可能说话让人听不见,那就只好换个方式,至少让人听不懂吧,这点对孙武真是大考验,努力思考了一会儿,他很别扭地问道:“心眼宗主……那个……那个人……”
这话问得连孙武自己都觉得很难懂,但他又想不出该怎么在妃怜袖听不出意思的大前提下,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正当他为此深深苦恼,虚江子却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道:“九成九就是他,不会错的。”
虚江子答得太过斩钉截铁,孙武反而傻眼,照他本来的想法,虚江子对弟弟有很深的感情,即使事实真相如此,他也不见得会承认,至少……不会那么快承认,那现在的情形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他有统驭之能,却其实不是耍阴谋诡计的那块料。以前西门兄弟说过,好的计策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可是他……他的谎言总在情理之外,让人听了就很难相信,我常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唉,我确实从来都不明白他的想法。”
虚江子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里头有着满满的无奈与遗憾,孙武看到这样子,实在不晓得该怎么接口。
“小朋友,你还记得当初我和西门兄弟的约定吗?”
孙武一愣,随即想起当年虚江子离开中土前,曾与西门朱玉有约定,让西门朱玉以后不再针对虚河子,保他的安全,而交换的条件,则是假若有一天西门朱玉不在人世,虚河子又已经完全失控,虚江子必须要担起责任,把这一切“收拾”妥当。
可以想像,当年虚江子许下这承诺时,对虚河子还抱有期望,并不认为这承诺会有必须实现的一天,没想到情形会越来越恶劣,终至最后走上了这一步。
“前辈,你……打算要说话算话了吗?”
“嘿,说的这是什么话,好像我说话都不算话一样?”虚江子语气轻松,脸上还有笑容,但孙武却总感觉出一股深沉的哀伤,还有……愤怒?
“如果我只有一个人,那还可以退让,但今时今日,我也有很多珍惜与重视的人们,必须要顾虑到他们。况且,当年西门兄弟为了我着想,有些话、有些事没有说明白,若我早知道那些事,就不用等到今天啦……”
虚江子道:“回到王城后,有劳你支援各处,保护需要保护的人……”说到这里,虚江子使了个眼色,孙武明白这是在委托自己保护妃怜袖与拓拔小月,“至于那个人,我会亲自来处理,擒贼擒王,只要先料理了他,相信魔狼再不足惧。”
孙武最初没有听出来,跟着才明白,这是虚江子在向自己请托,到时候由自己协助他,挡下一切的干扰,让他可以无后顾之忧,全心与虚河子决战。
论实力,虚江子屡逢异遇,身兼河洛、白虎两家之长,但虚河子就任河洛掌门后,修练的各种河洛上乘武学,非同小可,还不知道从哪里取得魔门的“修罗劫”修练有成,绝不是个可以掉以轻心的敌人,虚江子就算下定决心阻止弟弟为恶,这一仗也不是稳操胜券。
“嗯,我明白了,一定替您……”
孙武的应承允诺还没说完,前方风沙飞扬,又一波敌人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