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翻来覆去的把小星星这首弹了几十遍,眼看就要破百的时候,鹤惊寒来了。
“胎教?”鹤惊寒听过姐姐的话,沉思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
嗯?弟弟明白什么了?江澄当天下午就被忽然出现的弟弟带到了无极道观某座高塔下。
“我的小师叔甄杏遥住在此处,她是无极道观内最善音律的人,我与她说了,她同意你每日来听琴。”鹤惊寒将江澄送到门口,“晚课后我再来接你。”
江澄朝他挥挥手,“没事,我自己会回去的,你去练剑吧。”
鹤惊寒从身上掏出一个储物袋交给了江澄,然后就走了。江澄不看都知道储物袋里放的啥,肯定都是吃的,她这一身瞟很大程度上都要拜弟弟每日不停歇的投喂所赐,也不知道他每天哪里来的那么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江澄将弟弟沉重的‘爱’收到袖中,看着面前的高塔。大半座塔上都爬满了青绿色泛着蓝的不知名藤蔓,名字叫藤杏塔还是名副其实的。
她好奇的戳了戳那些无风自动摇摇摆摆的藤蔓叶子,走上了面前的高塔,这座塔布置的风雅又舒适,全都是木质的器具,飘着一股淡淡茶香。她一直走到顶层才看到了此间的主人,那是一个气质高洁广袖宽袍的大美人。她坐在一架古琴前,双手葱白如玉,高冠束发,神情旷达。
“你来了,请坐。”她说,声音如玉石轻击,带着奇异的音色。只是她看着江澄的眼神有些奇怪的惊叹之意,用并不让人反感的目光打量了江澄一番后,她道:“你果然是个特别的人。”
江澄:“前辈认识我?”
甄杏遥微微一笑,“前些时日收到旧友一封书信,言及你将至无极道观休养,托我若有意外时代为照顾。”
江澄想了想,觉得大概是自家师傅,或者是师伯,不然也没有谁了。谢师伯的可能性大一点,师傅那个坑徒弟的性格,不坑她就不错了。
大美人见江澄露出‘哦原来是这样’的表情,手中轻轻滑动,拨了一下琴弦,“看来你已经知晓是谁了。说实话,我收到那书信当真是吓了一跳,我的道侣更是当场就气的离家出走了。”
江澄:“……啊?”道侣气的离家出走是什么情况?
“毕竟是我当年喜欢过的人,我的道侣这么些年来没少跟我翻旧账,一提起他的名字就生气,这次更是来了一封信,可不就更生气了,一句话没跟我说就跑了呢。”甄杏遥不知想到什么,竟然低低笑出了声,“他这一言不合就吃醋的性子,还真是挺可爱的。”
江澄:“哈哈哈,前辈开心就好。”无极道观里的弟子秀恩爱都变成了每日修行了吗?怎么走到哪都有秀恩爱的,这么虐待孕妇是要被雷劈的呀!
“不说我那道侣了。”甄杏遥看着江澄,眼里露出些好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实在好奇,毕竟他从未对谁那么在意过,更不要说为了什么人做出这种托人照顾的事了,难道是因为我太久没关注,他也终于有所改变了?”
江澄觉得有些不对,还是开口说:“额,他对我那么照顾,是因为我是他师侄啊,而且他对其他弟子都很照顾的。”
甄杏遥疑惑的道:“你是他师侄?可上云寺什么时候收女弟子了?”
江澄比她更疑惑,“上云寺?关上云寺什么事?前辈口中的‘他’指的不是我谢师伯吗?”
甄杏遥这才发现她们两搞错了对象,好笑道:“我说的那人,是上云寺的青灯大师。”
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能说会道的江澄竟一时无言,她没想到大师会给人写信托人照顾她,明明去见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江澄也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惊吓多一点,她都习惯了大师那么淡定无动于衷的样子,结果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吓得她都心律不齐了。
“你替我解惑,我就告诉你我当年追青灯大师的趣事怎么样?”甄杏遥忽然道。
江澄:孩子他爹和孩子他妈的关系,这特么怎么说啊!
但实际上,江澄回答的是:“好啊!”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
没办法,她也真的很好奇甄大美人说的话啊!她是真没想到在她之前竟然还有勇士敢动口去啃青灯大师这块金刚石。而现在看来甄大美人是失败了的,所以说到底发生了啥,听听过来人的经验她也好做个参考(?)啊!
甄杏遥:“好了,说吧小姑娘~”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江澄一脸诚挚的开始讲述自己悲惨的生活,因为从小长得像是男子所以被人欺辱,还被一个叫做黄天道人的坏蛋抓走试毒,然后被青灯大师救下,带回寺中救治身上的毒,之后因为她在寺中与其他弟子相处甚欢,青灯大师便为她寻了个去处,而她不忘恩人,经常送各种好吃的,一来二去就被对方当成了女儿照顾(……)。
江澄真真假假说了一通,最后感叹的总结,“青灯大师真是个好人啊!”
甄杏遥:“这就没了?”
江澄顶着小绵羊的外表回答她:“对啊。”
甄杏遥抓了抓自己的琴弦,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她叹气道:“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有趣的内幕。”
江澄脸不红心不跳,“青灯大师品行高洁心如磐石,且一心修行,实在算不得是有趣的人。”
甄杏遥想想,点头同意了,“你说的也对。”
“既然答应了你,我就说说当年的事吧。”甄杏遥笑了笑,“当年我才刚出师,在修真界闯出了些名头,难免自傲。自傲过了头就出事了,险些被几个扮成散修的魔修抓走,恰好被在外游历的青灯大师遇见,他便救下了我。”
“你知道,年轻的小姑娘总是无法抵挡在危难中救了自己的人,所以我就很寻常的喜欢上他了。”甄杏遥说着,江澄也摸了摸鼻子,觉得膝盖疼。
“我起先并不知道他便是大名鼎鼎的上云佛子,只以为他是个普通佛修,等知道的时候已经陷下去了。陷入爱欲中的女子总是痴傻的,我当时觉得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日会感动他,我甚至觉得他待我是与别人不同的。”
“可我后来才发现,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青灯大师是真正的高僧,他博爱世间万物,他的心思我永远无法捉摸,他眼中的世界与我们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而我无法理解他的世界。我在他眼中,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我迷失在一厢情愿的爱中,竟然都没发现青灯大师从头至尾从未记得我。”
甄杏遥挑了挑眉,“你能想象吗,我离开半月后,再去寻他,他竟然问我是谁,最后还是在我的提醒下才想起来了。”
江澄:大师他只是不太记得住人而已,小殊妄都这么说了。
甄杏遥摇摇头,想到自己当年的样子,不由好笑,“那时我自是大受打击,然后我就冲动了,我吃了烈性毒药,想着青灯大师那么善良,一定愿意替我解,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总之不能亏了。”
江澄:“!!!”修真界的妹子就是生猛啊!不过这种浓浓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想到自己,江澄再次觉得心虚气短想干笑。
“那,然后呢?”江澄问道。
甄大美人想到了不甚愉悦的事,翻了个破坏气质的白眼,“然后青灯大师把我困在阵法里,坐在外面给我念了整整两个月的经,不仅他自己念,他还要让我念,开始三日翻来覆去都是清静经,我念的满脑子都是清静经,都不会说其他的话了。那两个月里我活活背诵了上万本经书,错一字就会被青灯大师用小石子砸一下,他还要与我讨论佛法,两月过后我险些遁入空门出家去。”
江澄:好可怜,但为什么听起来就是那么想笑呢。
“其实,若是用的那种‘不解会死’的淫毒,而不是催情的药物,说不定就能如愿以偿了。”江澄说。
甄杏遥并不在意,摆摆手道:“反正青灯大师肯定有其他的方法,他不愿意,哪里那么容易就能如愿以偿。”
江澄:“呵呵。”这里就有一个成功了的案例,虽然是被迫的。
甄杏遥,“虽然被经书摧残了两个月,但我年轻时性子执拗,依然不肯放弃,日日在上云寺门口等着,只要见到青灯大师出现就跟着他,想着烈女怕缠郎,反之也一样,就算青灯大师是块石头,我也给他磨平了。”
江澄:这样还不放弃,女侠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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