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我自愿嫁给洪悟的。”冷声将红唇冻得更冰,红净悠答话的声音回荡在厅里,不带欣喜,却藏着怨慰。
司空君扬微一挑眉,视线跟着越过红净悠的肩头往后望去,只见洪家父子一脸贼笑,明白地表露出红净悠为他们说谎的安心感。
啐,恶人当道啊!
“据我所知,你与洪悟并不相识,但你却心甘情愿嫁给他?”虽说大多数人都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定下了亲事,而许多姑娘在出嫁前也没见过自己将来的夫君,但是
对他来说,一句承认,并不代表红净悠已替洪爷圆了谎。
“洪爷说你们是两情相悦,但你们在今日之前完全不认识,何来两情相悦之说?你确实不是遭人抢夺吗?”司空君扬知道。洪爷八成威胁了红净悠,要她跟着扯谎,否则就对她家不利。
这样的事太常见,太容易理解,所以他能明白红净悠不肯说真话的苦衷,但既然他打定主意救人,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洪悟是洪爷之子,这白阳县内谁人不识得他?只是在今天之前他不认识我而已。”红净悠虽然不想这么说,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胡言。“今天刚巧让我在街上遇见洪悟,又说他喜欢我,想娶我,请大人想想,我家又贫又苦,这事我怎会不答应?”说着,红净悠还往身后瞪了一眼。
这下总成了吧?你们父子俩满意了吧?
隐含着说不得实话的委屈眸光再度拉回,红净悠的视线左飘右移,就是没敢定在面前这个“听说是宰相微服出巡”的男人身上。
她知道,当今宰相蓝慕晨聪明过人。若是她的眼神不小心露了馅,教宰相起疑心。到时候麻烦可多了。
“既然如此,那表示这婚事你父母并未作主同意,洪悟也还没上你家下聘,一切只因为你是个贪求富贵的女人?”司空君扬不是没注意到红净悠的眼神,所以他一边套着红净悠的话,一边想着救人的方法。
“正是。”红净悠没再多言。
反正不管她是不是贪求富贵,他们红家都注定逃不过洪爷的欺压,因此不管旁人把她看成什么样的女人都没差了。
她现在只求宰相早些离开,让她可以早点交差,逃离这个令她受了一肚子委屈的地方。
至于洪爷他们的恶行除了在暗地里咒骂、不满,哀叹之外,他们这小老百姓还能做什么?
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为什么恶人的高招总在好人之上?
既然他们是永远都要受到欺负的善良老百姓,那些官爷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所谓的官不是应该照顾百姓吗?为何到头来,他们还是只能靠自己?
“那么红姑娘,你与洪悟的关系既无说媒下聘,就是男女私奔,可不算订亲。”司空君扬淡声道。
“我说司空公子,订不订亲无所谓。这些繁文耨节太琐碎了,我们家向来不管的。再说就算少了说媒下聘的手续,知道女儿要嫁入我家享福。红家两老一定会同意的。是吧,好媳妇。”洪爷抢着出声插嘴,就担心红净悠不够精明,让司空君扬套出话来,到时候又多麻烦。
“嗯,他们一定会答应的。”红净悠恨恨地往洪爷瞪去,却还是只能点头以对。
她这眼神,横看竖看都没个喜悦的新嫁娘样子,让司空君扬看得有些懊恼,亦有着浓厚的不满之意。
这洪爷倒真能胡扯,黑的都想辩成白的。
可最无辜的还是红净悠,她明明不想说谎,却又迫于无奈,只能昧着良心说话。
这简直是没天理了。
他想救人、她不能给他救,最后得利的还是一群狼狈之徒。
细眉一蹙,不死心的司空君扬不停地在脑海里思索着好方法。
原本他想找来红家夫妻当证人,说他们不想把女儿嫁给洪悟,但是这方法却行不通。
因为只要红净悠无法说出实情、坚持要嫁,大家只会觉得红净悠不孝颐、不端庄,居然与人私订终身。又没经爹娘同意就要嫁人。
所以他若要救走红净悠,而且要救得漂亮,不能留下任何机会给洪家人继续残害红净悠一家的话,就得另图良策。
一要顺着红净悠不得不胡扯的谎言,二要让洪家父子再气也没胆寻仇,如此一来,他才能顺利带走红净悠——
眼神一闪,司空君扬突然勾起唇角,露出了自信惑人的微笑。
他知道该怎么救走红净悠了
“红净悠。听你这番话,表示你贪求富贵,认钱不认人,不管是丑八怪或笨得像猪!”说着,司空君扬还意有所指地举起撂扇。往洪悟比了比,借机消气,然后才续道:“只要有钱,你都愿意嫁?”
“对,谁钱多我嫁谁。”红净悠硬着声音道。
虽然她不知道向来被人传为聪明过人的宰相,为何一直打圈子问问题,却又拿不出方法来救他们一家子,但这是只能顺着话接下去。
“很好,既然谁钱多你就嫁谁”司空君扬就等着红净悠说出这句话“那你就嫁给我!”
得意的微笑在司空君扬的唇办旁扩散、扬起,那梅红的花唇教一旁伺候的下人看得失了魂,却也教厅内的红净悠及洪家父子错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