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根本没可能。
“这么说……我们就只能被困在这里了?”
孙武望向山洞口,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脑门,这个地方看来如此偏僻,平时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来,自己和小殇被困在这里,没水没食物,不晓得要死上几百年才会被人发现。
“说得也是,我看我们是死定了,如果非死不可,那至少要摆个好看一点的姿势,被人发现的时候才不会被笑话。”
“喂!你做什么?为什么骑到我身上来?还用这种姿势跨在我腰上,你、你到底在想……”
“想摆个漂亮一点的姿势啊!小武不喜欢正常体位吗?果然是特等猛男,一般姿势不能满足你,我换个位置,让你就算变了骨头都能万古流芳。”
万古流芳,这大概是一个太过奢望的想法,孙武觉得自己和小殇若是用这姿势被后人发现,那自己肯定要遗臭万年了。
幸好,这个山洞似乎不是完全封闭,尽管看不到什么光,但从里头的风声来判断,四周应该有缝隙,甚至可能是一个通道。孙武让小殇去确认状况,结果很快有了答案,里面确实是有一个通道,只不过看来很是狭窄,若是成年人只怕无法通过。
(真有通道?怎么会那么巧?正常来说,应该不会随便发现一个山洞就有通道吧?难道里头也真有宝藏?太扯了,这又不是武侠故事。)孙武心中泛着嘀咕,却发现小殇用一种很懊恼的表情望向自己,在烦恼着该如何处理。
“我没那个力气背你走路,如果要拖,你大半个身体都是针,好像也不太适合,这该怎么办呢?”
“……我都在这里躺了半天,你才想到我身体的问题,太晚了啦!而且……刚才滚撞进来的时候,有三分之一的针被撞落,另外三分之二……起码有一半已经刺到肉里头去,等一下要是有命离开这里,麻烦帮忙想一下怎么拔出来。”
千针入体,应该是很痛才对,不过横竖现在全身都在痛,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为了哪个伤势在痛,千针刺肉的痛楚也就不用去多想了。
最后,在小殇半扶半拖之下,孙武来到了那所谓的通道之前,当他看见那个通道的样子,不由得一怔,因为这条通道口是一个正圆形,入口处圆滑光润,虽然沾满了青苔蕨类,但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然生成,似乎是人工开凿出来的,而且……很不可思议的一点,孙武竟然觉得这个通道口有些眼熟。
(奇怪,我怎么可能觉得眼熟?之前曾经在哪里看过这类东西吗?不可能啊!我又不是一天到晚见洞就钻,为何会……啊!想起来了,是在那里!)孙武陡然想起,那日意外在上万信徒之前继承方丈大位,自己便是从地下秘密通道滑入薪火台的,而那个秘密地道,就与现在这个极为相似。孙武还记得,那个秘密地道里刻存着一些很奇怪的运功法门,看似与金钟罩有关,却又全然不对。
当初滑过那个地道时,自己在壁面上看到了运功法门与图形,错以为是金钟罩的高段秘诀,这对自己的吸引力太大,事后自己特别重新穿越一次,还把里头的图文抄录下来,但是这些图文与藏经阁的秘笈一比对,发现里头文句似是而非,绝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金钟罩第七关,而自己硬着头皮尝试修练,光是首几句便练得自己气血翻涌,险些走火入魔。
能在那段密道里刻运功法门的高僧或高人,应该没有恶作剧的兴趣去搞这些涂鸦与倒错口诀,但若要说是想故意害人,引人走火入魔,却又不像,孙武当时为此思索良久,就是不得其解,后来诸事繁忙,也无暇再对这件事追根究底,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接触到类似东西。
可是,这一切有那么巧合吗?慈航静殿传承久远,自古以来不晓得有多少前辈高僧习惯不良,乱丢东西,随手涂鸦留字,这还不包括那些包藏祸心,偷出秘宝收藏,致使秘笈从此失落的例子,若把这些全部统计在内,慈航静殿本院范围内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宝,这问题真是谁也答不出来,所以说在慈航静殿发现前人遗宝,那是一点都不值得奇怪,顶多只算是一种幸福的“偶然”。
但小殇和自己来到这附近,发现这个东西,这也是偶然吗?恐怕不是这样,因为小殇凝视通道入口的眼神,有一丝喜色,那个模样好像是终于找到了某件寻觅已久的东西,这……应该没那么“偶然”吧?
“小殇,你带着我满山乱跑,该不会……”
“对啦!是想寻宝,小武哥哥真不愧是宝藏探测器,之前我们满山遍野到处开挖,把这附近几个山头都挖翻了,还是没有找到,没想到你一摔就摔到里头来,你运气实在超屌的!”
孙武闻言,根本不想争辩任何东西:“……随便你,怎么屌都好,只要你以后找宝藏时,别抱住我往悬崖跳就行,咦?你刚刚说……”
孙武想到了一点,小殇刚刚说的“我们”应该包括路飞扬在内,换句话说,路飞扬也在找这个秘宝,所以才会找上赤魃等人联手,在慈航静殿地下日夜开挖,看见疑似秘密地道的物体就挖过去。
从这难得的积极性来看,这个秘宝对路飞扬的吸引力,可能犹在藏经阁的诸多秘笈之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等吸引力,这下连自己也不禁好奇起来了。
小殇的动作很快,带着孙武一起朝那通道口前进。先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条通道不是用走的,而是一样用滑的,与连接丧钟塔、薪火台的那条地道同样构造,内部滑不溜丢,根本没有可以站立的地方,一进去就是躺平开始迅速滑行。
这条地道建于山腹内,方向更是斜斜朝下,孙武很担心滑行速度没法控制,有碰撞的危险,但这通道的设计确实颇为巧妙,它并不是一直线往下方通行,而是不住地绕弯下降,让连串的弯道回旋化解下降冲力,增添不少安全保障。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在下降途中被弄得晕头转向,还没转完就已经想要吐了。
如果闭上眼睛或许会好一点,但孙武却不敢闭眼。尽管身体现在又痛又累,精神稍微一松都会想晕倒,但是冒险精神占了上风,只要想到这神秘通道的某处可能刻着秘笈,孙武就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只要自己眼睛一闭,就会错失窥看的机会,而这样的坚持果然得到了回报,在一阵漫长的黑暗等待后,壁面上开始出现了图形。
(呃?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不太像是武功秘笈耶!)视力适应了黑暗,藉着通道内的一点微光,孙武看清楚了壁面上所刻绘的东西,那是由许多不同的图像所组成,笔法很简略,似乎下笔的时间非常仓卒,所以每个图形都只以寥寥数笔简单勾成,而每个图形的左半边,是一个裸身男子摆出种种盘坐姿势,那些姿势孙武非常熟悉,正是修练金钟罩的行功姿势。
“果、果然是金钟罩!”
不但是金钟罩,孙武更认出刻写这些图形的“笔迹”,与上次看到的运功法门出自同一人之手,只不过那边写的是口诀,这边却描绘更具体的行功姿势,两者拼组在一起,理应就是一套完整功诀,然而,自己看过金钟罩的完整秘笈,里头的文字、图形与这壁上所刻既有相同,又有相异,难道是某位前辈高人练成金钟罩后,归结精要,从这门神功之中另辟捷径,创出了新的功法?
这种例子在江湖上倒不算罕见,老爹也曾说过类似的故事,可是这壁上所刻写的图文,除了行功姿势外,还存在着别的东西。画面的右边,刻了一座大钟似的东西,最初孙武只以为是用来点出“金钟罩”的记号,但看到后来才赫然发现,那个大钟极不寻常,很有可能是某种法宝,换句话说,必须要有这件法宝的配合,才能修练壁上的金钟奇功。
问题是,到哪里去找这个特殊法宝?壁画上头可没有作任何解释,难道这个指示又隐藏在什么其他地点?
孙武正觉不解,这段通道却到了尽头,最后一个图形映入孙武眼帘,赫然是一幅金钟的剖面图,与之前的简略笔法完全不同,整幅图画得密密麻麻,又写满了各种文字,看起来很像是一张建造蓝图。
这么复杂的东西,仓促间哪有可能记得起来,孙武一愣,已经滑出了通道,和小殇一起跌坐在地上,所幸跌下来的力量被化消大半,地面是土质,不是石质,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从通道内出来,眼中所见的是一间石室,地方不算大,纯粹以人工开凿,时间看来已非常久远,而且已许久不曾有人来过,在两人跌坐进这间石室的同时,扬起了大片灰尘,非常呛鼻。
“小殇,你有没有事?没有跌伤吧?”
“没有什么大问题,脖子有点酸,摇一摇就没事了。”
“……你果然越来越不像人类了。”
孙武叹了口气,脑里还在回想刚才所看到的最后一副图,那与武功无关,纯粹是一件法宝的制作蓝图,自己是外行人,没可能一眼就记得起来,假如那法宝能辅助金钟罩修练,对自己大有助益,应该要想办法拓印下来,至于通道中其余的行功秘诀,九成都是姿势与穴位,与自己所修相差无几,看上一眼便可记住,对孙武来说倒不是问题。
左思右想,一时间倒是忘记目前的处境,直到小殇不知捧了一个什么东西过来,扔到孙武怀里,这才让他惊醒。
“你乱捡什么东西扔给我……呃,哇啊啊啊啊啊,死人头啊!”
不是开玩笑,小殇扔过来的东西,确实是一个骷髅头骨。不晓得死了多久,这个死人头骨嘴巴大张,仿佛要择人而噬,那个造型确实很恐怖,孙武一惊之下,险些将这个骷髅抛扔出去,还好他惯受惊吓,很快便镇定下来,想到这样子对死者是大不敬,便将骷髅抱住,想要把骷髅放下,身上却已经没了力气,手脚难动。
惊魂甫定,孙武水平移动目光,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在对面的墙角有一堆枯骨,勉强还维持着坐姿,但却没有了头,看来就是自己怀中的这位仁兄,再看得仔细一些,这堆枯骨的两手高高举起,斜斜挂在两个连结往石壁的铁链锁铐上。
很明显,这个人生前是被这两条锁链囚禁在此地,直至死去,虽不晓得是老死、病死或是活活饿死,但一个人在这不见天日的狭窄囚室中死去,临终前的那段时光,想必非常痛苦而且充满怨恨,只要稍微想像一下,孙武就觉得不寒而栗。
“小殇,我们帮这位前辈收拾一下骨骸吧!人死总要入土为安的。”
“好啊!可是你不能动,我又没力气,拿什么东西挖土呢?不如你留张字条,看看百年后有没有人发现我们,把我们三个人一起埋了吧!”
“呃……你已经这么悲观啦?”
孙武苦笑着,摸了摸怀中的骨骸,突然觉得有一点不对劲,尽管自己以前没什么机会接触骷髅,但这个骷髅的触感……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