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他开门听不到任何声音,立刻便走进卧室,见到她已然酣睡,纵使他想跟她好好说明今晚发生的事,却不忍吵醒她,只好伫立在床畔凝视她的睡容。
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不过就如同严铃所言,没有女人不小心眼的,尤其是当她知道他曾跟严铃交往长达八年之久。否则她傍晚时不会那样子哀求他不要走。
结婚多年来,这是她继上次找工作的事情后,再一次向他大声要求,他是很想如她所愿,偏偏他两次都拒绝了她的请求。
第一次是因为他的私心,第二次是因为人命攸关。
尽管他的拒绝都有原因,但是身为她的丈夫,却没有优先将她的想法摆放在首要考虑的位置,他觉得自己极度不称职,也心急地想向她作出补偿。
他实在花太多时间在工作上了,既然他们的生活不虞匮乏,他多年来也从没休过年假,他打算跟古昊书要求休假半年,带她到世界各地旅行,说不定这样子他们能做人成功。
他知道她喜欢小孩子,也觉得是时候认真计画两人的未来,而当中必定有孩子的存在。
不过,这件事他会暂且保密,毕竟他还未向古昊书提出要求,他想等一切准备就绪时给她一个惊喜。
倾身在她光洁的额角印下一吻,他拿过换洗衣服前去洗澡。
宋荔晨知道自己在回避问题。
当隔天她从胡定维怀中醒过来之际,她有片刻的不敢置信,望着他的睡颜,心坎涨满了感动。其实她求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互相倚靠,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他的支柱。
她想用自己的双手去保护这个家。
只是当他张开眼看着她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没法子忘记他丢下她去找严铃的场景。因此,她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
而他,大概以为她是一贯的害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吻了她一下便起床前去梳洗。
之后,每当他想提及严铃,她都会顾左右而言他,一下子问他要不要添加咖啡,一下子问他要不要看报纸。
她怕从他口中听见任何有关严铃的事。彷佛只要不闻不问、不理不想,他们便能继续当夫妻,她便能守住这个家。
三天以来,他都按时回家,两人相拥入眠,她每天都是自他怀内醒来。
倘若这种事在之前发生,她一定会认定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如今她却难以自制地推测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想作出补偿?
她有太多的时间去怀疑、猜度,不安的种子已在心窝扎根盘踞,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拔不走、除不掉。
就算他人在身边,她都禁不住疑虑他的心是否停在她身上?
而且,好景不常。
今晚他好像要出席某个商业酒会。
像这样的场合,他一次都没有带她出席,原因是她酒量不佳,也不善于交际应酬,所以结婚多年,他都是独自出席。
虽然他嘱咐过她不要等门,她却没有办法入睡,因而坐在沙发上等待。在接近凌晨时分,门铃响起来了。
她急忙上前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他一身酒气,半靠在严铃身上。
“能帮一下吗?”严铃笑问。
她与严铃合力将胡定维扶进卧室,安放在床上,当她取来热毛巾打算为他擦脸时,严铃却先一步夺去,还坐在床沿,俨然像他的妻子般处理一切。
“严、严小姐,我很感激你送我丈夫回来,不过照顾他这种事,我来便可以了,你也快点回家休息吧。”宋荔晨望着她的侧脸,定定地说。
“如果我说不呢?”严铃没有停下动作,偏头轻笑。“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喝醉?是因为他替我挡了不少酒,要是他对我没有感觉,会做这种事情吗?”
宋荔晨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在快速旋转,就像身陷龙卷风之中,所有感官都被绞碎,她却无力挣脱。
“酒会上,有很多人都称赞我们很相配,是旭华的金童玉女。”严铃扬起带有恶意的微笑。“你看我跟glenn是不是天生一对?”
酒红色礼服将严铃窈窕的身段完美地呈现出来,跟穿上黑色礼服的胡定维确实很相配。宋荔晨难过地想。
“我说,你还要霸占胡太太的头衔多久?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坚持你就是glenn的幸福吧?听说他一次都没有带你出席公开场合,这证明他在嫌弃你,嫌你碍手碍脚。你根本就不适合他,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只是一时冲动才和你交往,因为责任而和你结婚”
“够了!”宋荔晨蓦地大叫,不知打哪来的力气,上前拽住严铃的手臂将她拖离床榻,推出卧室。“给我走呀!这儿是我的家,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面对她发狂似的攻势,严铃有点意想不到,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的话对宋荔晨已产生重大的影响。
“是吗?你尽管执迷不悟吧,当glenn拿着签署好的离婚协议书给你的时候,你便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碍事了。”语毕,严铃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离去。
她一走,宋荔晨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颓靡不振。她缓缓走回卧室,望着醉得一场胡涂的丈夫,心坎狠狠地收缩,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守住这个家,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否跟她抱持着同样的想法。
说不定他的心早已系在严铃身上,任凭她怎样努力,最终也阻止不了他绝情地离去。
走近床榻,她伸出手轻抚他俊美的脸庞,默默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