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起这个人的脸。他,似乎不是原先以为的那么苍老,有点脸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起码,他是个年轻人。尼奥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一边把那个人扶上了兽医手术床。尼奥拿了点纱布,然后掀开那个人的裤管,他在小腿上的伤口可真不小,大约有3cmx6cm,边缘不齐,而且化脓了。尼奥用纱布轻轻往上一按,顿时有一小股血脓冒了出来。尼奥转身拿了瓶双氧水和一把小刀,和颜悦色地说:“你的伤口污染得很厉害,必须清创。伙计,怎么会这样?”那个人低声回答:“前几天让狗给咬了”一提到狗,尼奥顿时警觉了起来:“狗?”“先生,是山里的野狗”尼奥嘀咕着狗咬着了,那得打疫苗针。然后就开始清理起那个人的伤口。
老大一会儿,那个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挪了挪包扎好的小腿,就径直下床。尼奥趁着这空隙,偷偷拉开抽屉看了一眼通缉令。天哪!太像了,他是加马爵?那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散币,轻轻放在尼奥的桌上,准备离开。尼奥叫了他一声:“别走,你的疫苗还没打呢,会得狂犬病的”那个人犹豫了一会,终究搬了张椅子坐下。尼奥匆匆把他诊所的门关上,然后神色凝重坐在那个人的对面。尼奥似乎并不急于打疫苗针,缓缓点起一支烟,也顺手递给了那个人一支,然后开口:“你就是加马爵吧?”那个人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打火机把烟点着,可以看出,他是极其地疲倦。尼奥又说了一句:“依你的伤势,你逃不出这个小镇的”那个人一下子火了,突兀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尼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把尼奥吃掉。尼奥很清楚这形势,以他瘦弱的身躯,他压根底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纵使,那个人已经受了伤。但是,一切,为了正义,尼奥,我们伟大的尼奥,他必须这样做。尼奥显得很平静:“你知道吗?为了那200万,街上每一个人都想抓住你。如果我是那种人,我尼奥早就给哈里克警长打电话了。伙计,坐下”那个人的眼神开始收敛起了锐利,然后渐渐黯淡了下来。“加马爵,请容许我这样称呼你。我了解你的事情。这是个悲剧,我承认。诚恳的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其中的内幕。是的,我无法猜测到底真的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事情远非那么简单,我坚信。你有难言之隐吗?”那个人的头垂了下去,然后点了点头。“伙计,你真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前两天我看泰晤士报的时候差点为你的父母亲落泪。他们因为你显得如此的苍老,可是你知道,你的父亲有角膜炎,可是那帮记者还不断拿照片给你父亲辨认你的样子。你可怜的父亲”尼奥吐了一个烟圈,继续说道:“冒昧了,伙计,也许我不该向你透露你父母的情况。可是你知道,现在整个大不列颠都布满了你的通缉令。伙计,你插翅难逃”加马爵趴在尼奥的桌子上嘤嘤地哭了起来,他只是一个孩子。这个恶贯满盈的杀人犯像一个无知的孩子。
尼奥递给了他一张泰晤士报,一张通缉令,以及一杯牛奶,摸了摸他的头:“伙计,这是你父母亲的报道。上帝保佑,你向哈里克警长自首吧”加马爵一字一字认真看完整张报纸,然后扫了通缉令一眼,眼泪刷刷地倾斜流下。嗯,他是个孝子,尼奥可以肯定这点。片刻,加马爵起身,把一杯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朝尼奥单腿下跪,行毕一个英式的骑士礼。起身,大步往诊所的大门走去。尼奥叫住了加马爵:“伙计,你不吃完晚餐再去自首吗?”“不,先生,谢谢先生,我必须逃离,我必须去找我的父母”尼奥有点无奈地摊开了双手,皱着眉头说道:“伙计,纵使你见到你的父母,你也治不好他们的病,你只会给他们增添麻烦而已。伙计,你以为你能逃回北部吗?”加马爵停住,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目光的迷离,他真的疲惫极了。尼奥继续道:“伙计,我可有一个好提议,可以帮助你的父母”加马爵的泪水似乎变得有些粘稠,他蹲了下来。“伙计,我劝你去自首不为别。任何一个成年人做错了事情总要承担责任,是的,你应该为杀人的事情负责,正如你必须向你的父母负责一样。你,跟我去自首,我可以拿到关于你的200万的奖赏。ok,伙计,你清楚吗?我可以把这些钱给你父亲治疗眼睛。噢,对了,你母亲也有糖尿病,200万应该够他们治病了”尼奥为了加马爵倒了杯威士忌。尼奥,是个令人敬佩的好兽医。尼奥在屋里来回踱步,然后抚摸着他的小狗,可见他是一个非常有兽性的好人(亲爱的读者,原谅我的过错,由于翻译的问题,我实在想出去任何一个词语比“兽性”这个词更合适的词汇),是的,尼奥是非常有兽性的,做为兽医的他与小动物心灵总是相通的。这一点,似乎加强了加马爵对尼奥的信任。刹那间,加马爵崩溃了,他抱住尼奥,不断地呢喃着:“先生,真的吗?先生,谢谢先生”尼奥感觉到了魔鬼体内残留着天使的血液,他也感动,眼眶湿润。“伙计,我还有一个提议,你可以把你的角膜捐献给你的父亲,这样子他们将可以得到更多的资金保证晚年生活”“先生,我听你的”加马爵坚定地说。
尼奥为加马爵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气氛忧伤却不流于痛苦。尼奥可以看到这位小伙子眼中闪烁着有如重生一般的希望。晚上十点,哈里克警长来了,他带走了加马爵。翌日,尼奥依法领到了200万英镑,然后他在监狱见到了加马爵。尼奥告诉加马爵这200万将协同他的角膜星期五的时候送到他父母亲处,他可以陪同他的父母亲到皇家贝蒂斯医院进行手术。加马爵显得有点腼腆,吞吞吐吐冒出了一句话:“先生正义的先生,请你接受。给我父母亲的200万中,我希望你留下50万,权且当做我对你的一片崇敬,好吗?先生,请答应我”“噢,不,伙计,你实在担心得太多了。我尼奥并不需要多余的钱,你要知道,钱多了对我来说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伙计,签了这份遗体捐献书吧”加马爵黑色的脸显得红扑扑,匆匆地签上了名字
星期五,万恶的加马爵在菲耶里尔刑场遭到了绞刑。他的遗体很快就被尼奥用木箱装上,然后以神奇般地速度装在马车上运往北部。
这是个很好的结局。格兰特这么想着,米哈这么想着,萨斯特太太也这么想着。万恶的加马爵终于伏地正法,他可怜的父母亲也可以得到略为欣慰的晚年。上帝保佑,我们可敬的尼奥,把人道主义的光芒发扬得淋漓尽致。
三个月后,泰晤士报讯:杀人狂加马爵的父亲于昨日死于角膜炎并发败血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