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的晕过去,这样连番折腾,必定是大大动了胎气。
他的身子已经满了七个月,如今流了血,搞不好是会小产的!
原本缠在腰腹上那条长布,此时已经不在,肚腹眼看着胀大了好几圈,沉沉地坠在腰间,此时正抽疼得一阵阵发紧。
温衡托在腹底的手顺着高隆的大腹,往上揉了几下,叉开双腿,扶着后腰坐回榻上,因为身子重,动作显得颇为笨拙,歇了口气,又颤抖着用指尖为自己探脉,脉息虚浮而无力,确如他先前所料,有几分小产之兆。
惨白的双唇微微一抖,扶在后腰的手放回抽痛的肚腹上,谷道下意识地收紧,整个人显得有些慌乱而无助,忽听外头有些动静,腰杆下意识地挺直了些,转头看到来人,虽有预料,心脏还是不听使唤地狂跳几下。
叶卿端着碗安胎药进来,见温衡已经醒转,甚至自己起身,挺着大腹坐在榻上,脸色苍白得不得了,微颤的双唇更是半分血色也没有,顿时眉头紧皱,将药碗重重往床头的小几上一放,开口就是斥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起身,是怕这胎落不下来还是怎样!”
嘴里虽这么说着,动作还是十分轻柔地扶着温衡躺回榻上,又忍不住念叨:“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好端端地怀着身子,竟然把自己弄成这样,昨夜若非我及时率兵赶到,你是打算就这么一尸两命,等着我给你收尸?”
叶卿一出现,温衡心头便复杂得厉害,可自知胎儿的状况确实不好,也不反抗,配合着这人的动作,自觉躺回榻上,至于那斥责中带着深深担忧的话语,他只当听不见,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事到如今,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有腹中这个孩子,更多的,便没有了,也不敢再有了。
此番边疆重逢,必是你死我活之局,别无他法!
想着这些,温衡强忍住腹中不适,闭了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叶卿一勺一勺,细心地喂他喝安胎药,他也只是机械性地吞咽,眸子却一直没有睁开。
忍着腹痛喝药的他并不知道,不断抖动的睫毛,早已将他心中的不平静全部泄露出来。
叶卿见他这副半死不活,还要强自忍耐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喂完了药,硬邦邦说道:“接下来这一个月,你必须一直躺着休息,至于其他事情,全部放下。这还是将养得好的情况下,如果不好,在这胎落瓜熟蒂落之前,连地都不能下,你自己也懂医术,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温衡蓦地睁了眼,瞪叶卿:“想都别想,我绝不同意。”
叶卿冷笑一声,不再是从前那嬉皮笑脸的撩拨姿态:“这里是老子的地方,老子说怎么办,你就得怎么办,至于你心里怎么想,老子不管!”
温衡心知自己这一趟是带了任务而来的,一直躺着绝对会误事,因此怎么都不能答应:“你我之间的约定只是孩子,只要孩子保得住,你便没有理由限制我的行动。”
“保得住?若非老子及时赶到,你有屁的本事保住这孩子。”叶卿指了指自己身上满是血污的盔甲,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一下战场,就马不停蹄赶过来,又是照顾你,又是熬药,到现在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温季平你听清楚,在老子的地盘,就必须听老子的!”
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营帐。
看着叶卿没有半分停滞的背影,温衡咬了咬牙,竭力将他那些毫不客气的话语驱逐出脑海,不愿让他影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