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楚婉冰嫣然笑道:“她当然有隐藏了,她就是当日救走旱魃的人!”
白翎羽惊道:“冰儿,你如何肯定?”
楚婉冰笑道:“宴中比试时,我出的最后一招,其实是以真气封住部分气流的转动,那所谓的白光不过是用凤凰真火照射出来的虚影,但侯玉玲却是谨慎地收刀退守,尽可能地远离白光的范围,显然是在顾忌我后续招式!”
龙辉道:“冰儿方才是施展一招似是而非的太易天启,此招可以停滞光阴,侯玉玲作出如此反应,必定是曾经见识过此招威力,所以才不自觉地退守!”
楚婉冰笑道:“我这一招只用过一次,所以我敢肯定侯玉玲必然是那救走旱魃之人!”
白翎羽道:“她堂堂皇后,为何要屈尊去救一具凶尸?”
龙辉道:“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吗,侯家背后之真相极不简单,如今儒门两大长老都已投靠侯家,这才是令我最忌惮的地方!”
楚婉冰道:“要探清真相必须找到旱魃,小贼,你快下令众人追寻那头女尸的行踪!”
龙辉道:“我已传讯风望尘,他已经着手安排。”
楚婉冰道:“还有,告诉大家,凡是外出办事或者远行,只要离开江南范围,就必须多人结伴,万万不可落单,以免被对方各个击破!”
龙辉道:“这是自然!”
楚婉冰道:“其他人倒也好办,只是袁叔叔那慵懒逍遥的性子……”
龙辉道:“放心,这位猴子长老最喜饮酒,我现在已经命人将盘龙圣脉珍藏的好酒全部运来,一天一坛,慢慢吊他胃口,保管他不愿离开!”
楚婉冰扑哧一笑,莞尔道:“你这小贼,还真是奸诈!”
白翎羽蹙眉道:“只是那小童究竟是何来历?”
回想起昨夜那一幕,小童将一幅字画交给他们后,便出口警告儒门两大长老已经投靠侯家,令得龙辉三人惊讶不已,最后小童还道:“详情日后再谈,三位不必慌张,待有所发现,吾会设法联络诸位!”
龙辉道:“暂时不知,但那小童不愿留下联络方式,而提出主动联系我们,可见他行事极为谨慎,或者是说他在躲避某些巨大危机,但却不知相信何人,在他看来,我们尚不足完全信任。”
楚婉冰道:“要不派出雀影来刺探他的行踪?”
龙辉摇头道:“不必了,若逼得太紧反而不好,再说这里是京师,不宜过多动作!”
这时外边响起随从的声音:“王爷,萧妃遣人送来帖子邀请二位王妃明日到天秀峰观赏日出!”
龙辉出门接过帖子递给了楚白双姝,笑道:“这位萧妃还真是迫不及待!”
楚婉冰笑道:“来得恰是时候,也省了我不少功夫,便借此机会从她口中探一探皇宫后院的情况!”
龙辉道:“明日我也扮作侍从,随你们一行!”
白翎羽道:“要你堂堂一字并肩王扮作侍从,岂不委屈?”
龙辉笑道:“不委屈,不委屈,为夫本就是诸位娘子的侍从!”
楚婉冰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心中倏暖,打趣道:“老婆奴,那明日就好伺候我们姐妹了!”
皇宫深院,烛影闪烁,侯玉玲身披睡袍,盘膝坐于凤床,缓缓吐纳,宫内并无宫女内侍伺候,仅有那名贴身女卫阿锳。
阿锳玉手按剑,站得笔直,耸立在侯玉玲床前,侯玉玲闭目运功,吐纳呼吸间隐隐带有一股血腥味,良久她睁开双眼,但气色颇为不佳。
阿锳连忙以神念询问道:“娘娘,你感觉如何?”
短距离的神念传音杜绝了一切被窃听的可能。
侯玉玲叹道:“被那小蹄子摆了一道,以一敌二,以致牵动了内伤!”
阿锳咬牙切齿道:“那小贱人自从入宫以来就处处跟娘娘你作对,待我去宰了她!”
侯玉玲摆手道:“她不过是个争风吃醋的蠢女人,不足为惧,目前首要是如何应付小妖后,我感觉到她似乎已经察觉了一些事!”
阿锳惊道:“难不成她已经知道娘娘的真正身份?”
侯玉玲道:“不是,我有佛身掩饰,她应该看不出我的真身,她最多只是知道救走旱魃的人是我!”
阿锳道:“下一步该如何做?”
侯玉玲道:“派遣人手,迅速找到旱魃所在,决不能让龙麟军的人抢先,必要时……”
说话间她玉掌一摆,作劈开势,意思已不言而喻!阿锳领命,又说道:“儒道两门的元老都被我们控制,是否要更进一步,将那几个小教主也拿下?”
侯玉玲摇头道:“父尊曾言,那几个小子跟龙辉关系极好,交往甚密,若对其下手只怕会给龙辉提前察觉,所以暂不动他们反正现在儒道中坚力量已经在我方掌控,他们几个教主等同于虚位,收不收拾都无伤大局!,而且此事也是由大哥负责,我们不必操心!”
阿锳又道:“昨夜,元鼎跟净尘在王孙巷布阵时被龙辉等人撞破,这又该如何处置?”
侯玉玲道:“他们所为其实都是经过皇帝点头,只需皇甫铭解释一二,便可打消他的疑惑!”
阿锳道:“既然对方已经知道是娘娘救走旱魃,只怕龙辉没那么容易打发!”
侯玉玲沉吟片刻,说道:“立即给父尊传讯,请示下一步行动!”
倏然,黑暗中传来飞出一张纸条,侯玉玲顺手捞了过来,展开一看,脸色丕变,咬牙道:“好个小贱人,居然如此迫不及待!”
阿锳询问缘由,侯玉玲运功将纸团揉碎,继续以神念传音道:“是夜魔众传来的密报,萧齐雯那小贱人主动邀请小妖后和白翎羽出游!”
阿锳怒道:“小贱人当真不知死活,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真以为她生了个丫头便可以横行无忌了,明夜,属下便取她贱命!”
侯玉玲道:“她跟小妖后搭上线,我们暂时不能伤她,还是让那太后出面敲打敲打她吧!”
阿锳道:“娘娘,请恕属下直言,那小贱人今日举措如此出格,只怕单凭她一人还没这胆量!”
侯玉玲美眸一转,冷笑道:“我明白了!她是不甘心被我控制,但在宫里她无法动弹,所以想求借外力!”
晨曦未升,在御林军的护送着三顶轿子进入天秀峰,领头者正是萧宏盛。
萧妃乘坐皇妃座驾——九品金香轿而楚婉冰和白翎羽身为藩王妃,则乘坐八品银素轿,抬轿之人皆是后天武者,步子轻快,力大无比,快若奔马,那千尺崎岖山路也如履平地,轿中之人未感丝毫颠簸。
龙辉则扮成楚白二妃身边护卫,一路随行,然而他看向九品金香轿时,心中却有一丝疑虑,立即暗中传音给两位爱妻:“轿子内除了萧妃之外,还有另一人的呼吸!”
楚婉冰道:“我和白妹妹也都感觉到了,小贼,你觉得那人是何来历?”
龙辉道:“呼吸并不沉稳,气息偏弱,不像身负功法之修者!”
登上山峰之巅,入目所见尽是无边黑云,云雾甚厚。
萧宏盛立即命令御林军散开,围在三座轿子外,形成了一个一里宽大的圆圈,保证没有任何人能靠近轿子半步。
萧妃缓缓走出金香轿下,柔声说道:“皇妹,楚姐姐,请出来吧,太阳即将升起了!”
楚婉冰和白翎羽相继走出轿子,此刻山风颇寒,萧妃披着一袭狐裘御寒,她见楚白二人未着任何御寒衣物,不禁羡慕道:“正是羡慕两位,身负绝顶武艺,根本无惧寒暑!”
楚婉冰笑道:“萧娘娘过奖了,不过是一些粗浅气功罢了!”
萧齐雯命人就地摆上酒宴,款待二女。
旭日初升,光华透过浑厚黑云,给云层染上光曦,驱散黑暗,金中透红。
金阳逐渐透出重围,腾空而起,云色变幻,时紫时红,美不胜收。
萧妃举杯示敬:“本宫与二位一见如故,早已希望能同两位促膝长谈,今日借此赏日之机,向两位一表敬意!”
楚婉冰捧起酒杯,凑到红唇边上,并未饮下,只是淡淡说道:“萧妃娘娘,这般客气又是何故,有话便直说吧!”
萧齐雯微微一愣笑道:“路途遥远,两位先饮杯酒润润喉!”
白翎羽放下酒杯,道:“萧妃娘娘,明人不说暗话,还请轿中那位贵人现身一晤!”
萧齐雯脸色一变,柳眉轻蹙,为难地朝轿子内望了一眼。
一只素白玉手轻轻掀开轿门帘子,从中走出一名华贵雍容的成熟妇人,眉宇间与萧妃有几分相似,竟是萧太后!楚婉冰和白翎羽有些惊愕,但表面功夫仍需做足,连忙起身行礼:“参加太后!”
萧太后玉掌虚压,道:“不必多礼,速速请坐!”
白翎羽道:“不知太后屈尊前来,吾等未能远迎,实在失礼!”
萧太后道:“哀家此次出宫其实是秘密行事!”
楚婉冰道:“太后身为三宫之主,为何要如此隐秘,是要防备什么人吗?”
萧太后叹道:“久闻小妖后聪慧无比,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哀家确实是身不由己,所以必须事事小心!”
楚婉冰奇道:“太后地位崇高,还有什么人能逼你得身不由己?”
萧太后长叹一声,无奈道:“家门不幸……枉哀家先前对她百般宠爱,到头来竟胁迫哀家!”
楚婉冰道:“太后口中之人可是皇后?”
萧太后咬牙切齿道:“如小妖后所言,正是侯玉玲那贱人!”
白翎羽道:“她虽有不凡武艺,但您身为三宫之首,太后之尊,她如何能对你无礼!”
萧太后粉面生出一抹红晕,表情不自在地道:“她拿住了哀家的把柄……故而肆无忌惮,把持后宫,更逾越犯上,处处欺凌哀家……”
龙辉曾目睹她和宋王苟合之事,当初更从她们母子欢好时听到晋王也曾参与其中,所以猜测那所谓的把柄定然是他们母子间的私密事!楚婉冰听了萧太后的话后,依旧不露声色,淡淡地说道:“太后秘密约见妾身二人,想必不会是要大吐苦水吧!”
萧太后抿了抿嘴,萧齐雯却抢先说道:“母后受尽那贱人欺凌,所以特地安排本宫来伺候皇上,结合萧家之力,内外呼应扳倒那贱人……但侯家根基已经扎稳,侯翔宇门生广布朝野,短短数月时间,萧家势力已被一一逐退!”
白翎羽道:“萧家乃皇兄母族,皇兄怎会任由萧家颓败?”
萧齐雯不知如何作答,萧太后也是连连叹气。
楚婉冰道:“萧家已是外戚之首,皇上未免萧家势力过于庞大,故而在某种程度上坐视侯家撅起,以减轻外戚势力,不知妾身所言对否?”
萧太后道:“小妖后果然聪慧过人,为君之道便是平衡各方实力,萧氏族门因哀家缘故而壮大,皇上虽尊母子情分,但也不会仍有萧家过于庞大,所以此举也是合情合理!”
她深吸了一口气,娇躯微微颤抖,说道:“侯家平煞有功,家门撅起也是理所当然,但他们却暗中谋害齐雯……”
楚婉冰和白翎羽皆是一惊,萧太后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萧齐雯眼圈泛红,紧咬下唇,颤声道:“本宫怀胎时曾暗中请御医诊过脉,所怀胎儿乃一男一女的龙凤胎,但那侯家贱人却妒忌我怀有男孩,暗中买通稳婆,在接生之时趁机害死我的儿子,只留下女儿!”
白翎羽脸色一变,站起来道:“为何我不知道!”
萧齐雯泣声道:“皇子夭折本是不详,皇上不欲人心动荡便将此事掩盖,对外宣称只诞下一个公主……”
萧太后咬牙切齿道:“那贱人欺辱哀家也就罢了,还暗害我孙儿,此仇不报,哀家誓不为人!”
楚婉冰沉吟数息,说道:“太后与皇妃借赏日为名,暗中同妾身和翎羽会面,难不成是想我们两家联手对付侯家?”
萧太后道:“对,只求能废了侯玉玲那贱人,替哀家孙儿报仇!”
楚婉冰道:“皇宫后院水深难测,妾身不过是一介外藩王妃,岂敢横加干预皇族家事!”
“死丫头不过是趁机坐地起价,吊对方胃口罢了!”
龙辉听了这话心里直乐,这妖妮子何其狡猾,萧太后敢跟她谈合作,必定会被她坑得有苦难言。
萧太后混迹朝野多年,对楚婉冰这番说辞也猜到了一二,于是便改为向白翎羽大打温情牌,柔声道:“翎羽,你也是仅存不多的皇甫血脉,如今你皇兄的儿子方一出世便惨遭毒手,你可忍心让你侄儿含冤而亡?”
毕竟血浓于水,白翎羽即便知道对方意图,也不免为之动容。
楚婉冰暗自冷笑一声,忖道:“好一个奸诈的婆娘,罢了,看在翎羽的面子上便放低身段,与你谈上一谈!”
“小皇子含冤而死,妾身十分悲切!”
楚婉冰幽幽一叹,道:“只望小皇子能少受痛楚投胎转世!”
这时扮作侍从护卫的龙辉开口道:“楚妃娘娘,地藏圣僧不是正在整顿幽冥么,或许可到酆都一行,求见地藏圣僧,请他替小皇子超度一番!”
楚婉冰明白过来,龙辉是要提醒她到酆都确认皇子被害一事的真伪。
“龙二,你所言甚是!”
楚婉冰佯装同意他的话,对萧太后说道:“王爷与地藏圣僧交情不浅,妾身便回去请王爷前去酆都,替小皇子超度,解除苦厄!”
萧太后和萧齐雯都未曾料到楚婉冰会如此作答,一时间也找不出接话的机会。
楚婉冰主动开口道:“太后和皇妃之恨,妾身感同身受,但二位已离宫甚久,他日再寻机详谈!”
此话亦不堵死日后合作的可能,使自己处于可进可退的优势。
对于今日出宫密会,萧家后妃也颇为满意,起码已经取得了江南在某种程度上的共识。
萧太后趁热打铁,说道:“只要你我两家联手扳倒侯家,哀家可下此承诺,只要江南王一日在位,江南三十六郡便免除贡税!”
楚婉冰微微一愣,蹙眉道:“太后好大的手笔,难不怕江南藉此做大吗?”
萧太后道:“有野心的人即便权势再小也不愿安分,相反无野心之辈,哪怕手握天下重权也不会兴风作浪!”
楚婉冰笑道:“太后倒是了解我家夫君!”
萧太后道:“江南王若要问鼎帝位,早在平定昊天教时便能做到,所以哀家信得过你们!”
楚婉冰嫣然一笑:“那妾身替家夫多谢太后信任了!”
说罢拉起白翎羽走上八品银素轿,萧家后妃也随即登上九品金香轿,双方一并离开天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