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而再次开口道:“我和许泽亚认识也挺长时间了,我对自己的辨别力还是很有把握的。”
“许泽亚是无辜的,victoria那群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许泽亚一个人是素人起底。十有八九是有心人拿来当挡箭牌的。”
他说得是实话。
victoria早晚得出事,这是陈子潞心知肚明的想法。
他早就料到那群股东总有一天会玩脱,所以他当时抽身时急于找许泽亚帮他脱身。他心底其实盼着victoria越早出事越好,其他股东能不能安然脱身他不管,只要他曾经的那些烂账能被替换成许泽亚背锅,那证据确凿更好。
因此他一开始其实压根就没想替许泽亚求情。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沈聿修既然是为了乔湛才会下这种狠手。
那他会不会看在自己的份上,选择饶许泽亚一命?
陈子潞默了默,侧过身子语重心长:“聿修,这件事到此为止怎样?victoria被查封,所有人该记案底的记案底,该惩治的惩治。我不敢说许泽亚是完全清白的,但也罪不至死,你把他赶尽杀绝实在是不人道。”
很多圈内人都知道这次的事件闹得有多大,事情一旦暴露,许泽亚不止是身败名裂这么简单。
然而沈聿修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他一手撑着额漠然地看着车窗外,路灯在他脸上接二连三地闪过,照映着他的脸。
陈子潞心下一沉,有些急了:“沈聿修,谁混这个圈子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人人,算是给自己积份德了。”
“得饶人处且人人?积德?”沈聿修终于有反应了,他回过头,眼神冷漠得令人心惊胆战,“陈子潞,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陈子潞被他瞧得心跳一滞,遍体生寒。
“需不需要我把victoria那些不堪入目的证据全都甩你脸上让你看看,让你看看你所谓的老实人究竟都好了些什么龌龊事??”
陈子潞早已习惯沈聿修的脾气,他忍气吞声道:“这些是警方的工作,我怕你身陷其中,反而给自己招来麻烦。”
“招惹麻烦?”沈聿修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然,“子潞,你觉得这世上会有我怕的‘麻烦’?”
陈子潞的心彻底凉下去,他沉声道:“许泽亚你是坚决不会放过了,对么?”
“他是咎由自取,况且……”沈聿修翘着二郎腿,胳膊搭在西裤上冷若冰霜道,“他会落得这个下场,明显也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杰作’。”
他也是接触之后发现,曝光证据的人似乎不止是他一个人。许泽亚究竟还得罪过什么人,也是个未知数。
陈子潞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聿修,在内心默默道:不管是谁的杰作,只要沈聿修想,这事儿终究是能摆平的。
但是显然,沈聿修是不会放过许泽亚了。
“说到底,就是为了乔湛吧?”陈子潞冷声开口,像是压抑的情绪终于承受不住凶狠的压迫,虚伪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乔湛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陈子潞讥讽道。
沈聿修的唇角动了动,抬手摸了摸下巴,目光看着窗外。
陈子潞目光凄凉,这是沈聿修今晚第几次看向窗外了。
他讨厌和沈聿修的这种距离陌生感。
他沉吟片刻道:“聿修,你以前从不干涉圈子里的事的,你不是最不喜欢娱乐圈那些虚与委蛇表里不一的人吗?你明明对这个圈子敬而远之的,为什么现在竟然毫不避讳,反而一定要掺和进去呢?”
沈聿修眸色冰冷地扫了过来:“你查过我?”
“沈聿修,你对乔湛究竟是怎么想的呢?”陈子潞是真的心急,他如果不查的话,那现在都还会被蒙在鼓里。
他向来从容过什么吗?况且你觉得人家乔湛有可能喜欢你吗?”
沈聿修轻轻蹙眉,食指指节撵着下唇,纤长的眼睫轻轻动了动。
下一秒,陈子潞将手覆上他的腿,凑近他急切地开口:“那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他的眼中充满了期盼,也不顾司机会不会听到了,反正都是沈家的人,嘴巴和素质向来严谨得很。
这是被他压抑在心中数年的,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问题。
他和沈聿修一个孤高一个傲慢,他表面上性情温和,但是实际上从来不和任何人交心。他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富庶的家庭催生着他骨子里的骄傲,他注定跟一般人不一样,头角峥嵘高人一等。
这样的他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对待感情也是一样。
他以为对方是轻易不会动心,无人能够征服的沈聿修的话,他永远是胜券在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