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慢!”
厉帝道:“当初寡人曾与龙将军定下约定,寡人助魏公子保全魂魄,贵方便放任吾域阴使收集尸身,娘娘可不要违约啊!”
鹭明鸾道:“当初约定是贵域自行收集尸体,我方只是不管你们的行径罢了,却没有替你们留全尸的义务,再说了,战场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生死关头,下手难免没有分寸……”
厉帝哼了一声,但态度又有缓和,说道:“那么鸾妃娘娘有何赐教?”
鹭明鸾道:“赐教不敢当,妾身不过是秉着双方合作的关系,来通知陛下一声,十日后我方将会击溃煌天摩耶,并将他逼入河东境内,届时陛下若还想得到这具肉身,便请提前做好准备吧!”
厉帝嘿嘿道:“娘娘打得好算盘,只追而不击,围而不杀,却想让寡人来对付这探手山芋,若煌天摩耶见逃脱无望,引发丹鼎火种,不但寡人一无所获,还会被他伤及,这等赔本买卖可是做不得哩!”
鹭明鸾笑道:“陛下此言差矣,这不是赔本买卖,而是一本万利之法,只不过陛下认识有所误差罢了!”
厉帝道:“何来误差?”
鹭明鸾道:“若是由他那等级数的高手围攻,煌天摩耶自然会玉石俱焚,毕竟逃生无望,能拉一个垫背就是一个。我们此等级数的高手在他眼中自然是玉石,但若出手断绝他生路者不是玉石,而是一块碎瓦,他会不会选择同归于尽呢?”
厉帝明白过来,鹭明鸾这话中深意——沧释天如今已经是皇帝,就算要同归于尽也要跟身份相当,或者本事相近的人,要是给他跟一个身份低贱又或者实力不如他的人,他绝不可能做这种事,别说沧释天,就算是厉帝也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样毫无价值,而且死得极为屈辱,因为任何一个站在巅峰的人物都不会跟一个乞丐同归于尽。
厉帝道:“那娘娘的意思,寡人算是听明白了,若能成功取得煌天摩耶的尸身,对你我双方都是一件互利双赢的好事,只是要断绝此人生机,非吾等级数高手不能为之。”
鹭明鸾道:“并非如此,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当猛虎落难之时,犬狗也能噬虎肉!”
厉帝道:“虎伤余威存,犬虽能欺虎,但也拦不住虎威,便是最精悍的獒犬也挡不住伤虎利牙,那时不但獒犬丧命,更是纵虎归山!”
鹭明鸾道:“虎牙虽利,但若獒犬皮厚肉坚,也能挡住伤虎爪牙,从而借着体力优势咬断虎喉!”
厉帝道:“皮厚肉坚?嘿嘿,便是野猪棕熊的皮肉也挡不住猛虎爪牙,除非是千年王八万年龟,但这些厚壳动物却是缓慢无比,猛虎根本不用理会它们!”
鹭明鸾笑道:“陛下说笑了,只要给獒犬穿上一套厚甲,自然可以挡住病虎爪牙!”
厉帝闻言道:“娘娘似乎话中有话。”
鹭明鸾道:“陛下,咱们可是明人不说暗话,贵域之中不是有一尊凝聚万尸而生的尸王吗!”
回忆被将臣的一声厉喝终止,此刻将臣释放阴丹冥海,原本丈许高的身体竟是回缩,变成了一个八尺余的男子,满头乌发飘舞,面容惨白清冷,但却是有几分刚毅男子气概,除了眼眸赤红,獠牙展露外,他基本就是一个正常人,恶心的尸臭也散之无形。
这时杨烨等三人也赶了过来,围在四面方位,防止煌天摩耶逃走,而真正下死手的却是这现出本源实力的僵尸王。
鹭明鸾瞥了藏身阴云的厉帝一眼,暗笑道:“果然还是耐不住哩!”
她故意放出话来,就是为了让厉帝动心,引他前来。
这其实也是一个双赢之局,其中关键便是铁壁关战事,若是不胜,一切皆免提。
但只要铁壁关大获全胜,煌天摩耶自然会败北逃窜,那时候厉帝自然会分清日后形式——北疆战线溃败的昊天教自然是一落千丈,龙麟军打入玉京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众所周知龙家跟昊天教有灭门之恨,一旦龙辉击败沧释天,其余教众或许可以幸免,但沧释天必定会被挫骨扬灰,死无全尸,那时候我看你厉帝去哪里寻这般强悍的肉身尸体。
鹭明鸾这番做法乃是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更避免了煌天摩耶垂死反扑造成己方人员惨重伤亡,又能有效地击杀邪神分身,更可以从中窥探那尊僵尸王的实力,也好对隐藏许久的煞域做一个评估。
对于厉帝这方面,鹭明鸾也做的极为圆滑,暗示他——那天大战你要是愿意就来看看,觉得合适就出手捡便宜,事成之后这具尸身就送给你,要是不出手,咱们也不会跟煌天摩耶死磕,大不了让他逃回京城,来日再将其本尊分身一并收拾。
如今煌天摩耶被三大破虚高手连番重创,伤疲不堪,正如一头虚弱病虎,厉帝见状那容此等便宜溜走,当下勒令将臣出战,动手截杀邪神分身。
这时将臣已蓄满阴能,昂首厉喝,背后猛然生出两扇黑羽翅膀,扑翅飞来,一双爪子如同铁钩般,直接抓下煌天摩耶的胸口,誓要剖出其心脏。
煌天摩耶窥准来势,手掌一转,使了个“天河太极手”,轻巧挪开将臣的利爪,这僵尸王虽然力大无穷,但若论格斗搏杀的技巧根本就远不如煌天摩耶,被对手耍得团团转,无论他如何使阴力,运冥劲,都难伤煌天摩耶。
但煌天摩耶接连施展杀招,却是难伤将臣的不灭尸身,只见这尊凶尸好似铜铸铁浇,任由敌人如何击打皆是分毫不伤。
“这次怂恿厉帝出手,倒也换来意外的好处!”
鹭明鸾暗自思量,借着此次联合围杀,她也对着头尸王有所了解,“这般厉害的肉身,恐怕一般的天人高手也伤他不得,就算是我出手,要毁掉这尸王也得花费一番功夫。罢了,此事日后再考虑,先收拾了这老小子再说!”
想到这里鹭明鸾也有了动作,素手凝气,隔空遥击,几道七色神光劈头打来,招招尽是针对煌天摩耶身法空隙,直取命门要害,逼得煌天摩耶无法专注对付将臣,随着鹭明鸾的出招,杨烨和宗逸逍也不闲着,都以掌功远击煌天摩耶,牵制他身法和招式,但就是不靠近他,只是起到替将臣掠阵的效果,既不让他专心迎战,也不给他突围的机会,更是远远观望,保持安全距离,断绝他拉人垫背的念头。
腹背受敌,煌天摩耶双拳难敌四手,伤疲之躯已露下风。
在他如今的状态,便是一个天人高手也能将他拿下,但龙麟军这边的天人高手无不是重要骨干,若是如此,煌天摩耶定会毫不犹豫地玉石俱焚,可是眼前偏偏是一具僵尸,不人不鬼,不生不死,在他眼中乃是最低贱的存在,试问他如何会跟此等低贱者同归于尽,鹭明鸾也就摸准了这一点,便将最棘手的事情交给煞域,而成功的好处偏偏又是厉帝无法拒绝的强者尸身。
在多方围困下,煌天摩耶真气越发虚弱,将臣而蛮力却是越发凶悍,双手一伸,好似铁钩般的指甲打在煌天摩耶身上,直接刺破护身真气,扣入皮肉,鲜血直流,随即将臣一张大口,白森森的獠牙对准煌天摩耶的脖子便咬了下去。
煌天摩耶只闻到一股腥臭之气,脖子顿时一痛,灼烈的尸毒顺着伤口涌入,他只觉两眼发昏,四肢无力,胸口憋闷,之后气力随着鲜血被将臣一并吸走。
煌天摩耶意识弥留之际,终于狠下心来要施展丹鼎火种与敌共亡,谁料精血被将臣吸走,早已是气空力尽,根本提不起半分真气,更是倍感屈辱,堂堂邪皇分身便这样被吸干精血而死。
“够了!”
厉帝冷喝一声,制止道:“别吸了,将尸身呈上来吧!”
将臣饮血之后,凶性更为乖张,竟不受厉帝控制,便要继续啃咬煌天摩耶的尸体。
厉帝不由大怒,抬手便发了一道阴雷,犹如长鞭般抽在将臣背上,将它打得满地打滚。
“放肆!”
厉帝不悦地哼了一声,将臣也被这一道阴雷打醒,畏惧地匍匐在地。
厉帝随手一招,便把尸身吸上阴云,他探手在尸首一拂,便知其中玄妙,暗忖道:“这肉身在炼成身外化身之前,便将元神驱逐离体,他不过是受沧释天意识控制的一具躯壳罢了!”
他原本以为能取来更煌天摩耶的元神,那时肉身为尸兵,元神则为阴将,大大增强实力,但如今看来只是取来尸体而已,要想控制实力强大的阴兵,只有击杀沧释天本体才有机会。
厉帝暗笑一声,想道:“换得一具先天武骨的躯壳,此行倒也不亏!如今看来,沧释天败势难挽,寡人需得做好准备,来日也好跟强敌抗衡!”
上回铁烈兵败,他原本动了落井下石的念头,但见到煌天摩耶的时候发觉猎物仍有一定实力,硬拼起来自己虽然能赢,但也会自损实力,于是便放任他回去,让沧释天保存最大实力,继续跟龙麟军缠斗,自己也好争取时间壮大实力。
如今目睹煌天摩耶穷途末路,落井下石,趁机获利那是不容分说,即可拔出心头大患,也可壮大实力,增加日后跟龙麟军交锋的本钱。
既达成目的,厉帝也不愿久留,化作阴风卷起将臣,迅速离开。
大战过后,则是山峦夷平,河流改道,可谓是万里赤地,寸草不生,徒留满地疮痍,惨不忍睹。
宗逸逍蹙眉道:“想不到封神法印解开之后,吾等实力竟然如此可怕,稍一动手便是天塌地裂,当年祖师爷布下这封印看来也并非毫无道理!”
杨烨脸色仍旧如常,淡淡地道:“煌天摩耶身亡,河东倒戈,我军在北面已无阻碍,杨某需重整兵力,今夜便挥戈南下!”
鹭明鸾问道:“我军大胜,不知督帅是准备趁胜追击,直取玉京,还是按兵不动,休养生息呢?”
杨烨道:“两者吾均不所为,杨某打算既乘胜追击,又按兵不动!”
鹭明鸾会心一笑,拱手叹服道:“督帅果真用兵如神,妾身佩服!”
杨烨笑道:“阁下曾指挥千军万马,深谐用兵之道,此法早已在娘娘心中了!杨某不过是想将后续大军囤积在河东,借此地资源休养生息,也好威慑沧贼,替江南战场分担压力。”
其实鹭明鸾早已想到这计策,但此北疆主帅乃杨烨,她不便喧宾夺主,故而以请教的方式让杨烨下令,给足对方面子。
鹭明鸾说道:“督帅好计策,妾身这便先跟先头三支部队,向他们传达督帅军令。”
两人皆是聪明人,简单几句话便已谈妥,杨烨拱了拱手,转身返回铁壁关。
鹭明鸾云袖一摆,化出璀媚光华朝南面飞去,宗逸逍也紧随其后,两人各自与先锋队接触。
岳彪引军一万已经逼近帝都三百里处,正待安营休整,鹭明鸾飘然降下,传音入营:“岳彪,令狐达、马义,速速出营接令!”
岳彪等将不敢怠慢,急忙出营将她迎入帐内。
鹭明鸾掏出盘龙令,说道:“吾奉龙主之令前来,命诸君按兵不动,对于玉京只可围而不打,以监视和牵制玉京为主,千万不可躁进,如有出战者,军法处置!”
岳彪问道:“鸾妃娘娘,不知那煌天摩耶和儒武巨神现今如何?”
鹭明鸾道:“儒武巨神已被炼神浮屠击毁,煌天摩耶也魂归阴冥!”
听到此事,三将不由拍手喝彩,他们也吃过儒武巨神苦头,今日听闻大敌陨落,甚是开怀。
令狐达颇为不解道:“娘娘,末将不解也,还请娘娘答疑!”
鹭明鸾道:“将军请讲。”
令狐达道:“如今左有陆谋师,右有辽东精锐,中央则是我龙麟军,可谓兵强马壮,再者河东归降,我军士气如虹,正可我军三路并进,直达玉京城下,攻城拔寨!”
鹭明鸾道:“我军士气虽旺,但人数也就三万,那玉京城高墙厚,更有历代护城阵法,内中高手无数,有岂是区区三万大军可破!”
马义也道:“若是兵力不足,我们自可做先锋打城,待督帅率大军压境,一举破城!”
鹭明鸾摆手道:“二位将军此言虽有理,但却并非良策。而且督帅也并打算直接攻打玉京,二位将军还是依计行事吧,莫要轻言冒进!”
说罢化作一道光影离去。
令狐达叹了一口气道:“现在那儒武巨神也毁掉了,那狗屁国师也死了,我们十万大军一举南下,何愁不能擒杀沧释天那老贼,为何要按兵不动?”
马义也甚是不解,问道:“老岳,此事你怎么看?”
岳彪翻了翻眼皮,说道:“你们两个就知道冲锋陷阵,却不想想后果,就算真的给你们打下玉京又如何呢?到头来还不是伤兵残将,自损元气!”
令狐达道:“老岳,你是这样看的?”
岳彪道:“玉京乃千朝古都,当初铁烈打了这么久也没破城,又岂是轻易破之,再说我军虽取胜北疆战局,但损耗也绝不会少,这个时候再去打玉京,不过是伤上加伤。再者,沧释天眼见大军叩关,自会拼死一战,就算我们能打赢,也是元气大伤!倒不如围而不打,屯兵河东,藉此地丰盛物资休养生息,如此一来即可威胁玉京,又能壮大实力!”
两人闻言皆点头称是。
岳彪继续说道:“我们围而不打则可威慑玉京,同时分散沧贼的江南兵力,也给龙麟军分担压力,待龙将军扫平江南之后,便率军北上,那是我们也恢复元气,双方南北夹击,何愁沧贼不灭也!若是我们此刻进攻,无异于单打独斗,后果便是自损八百,那时候就算灭了沧贼,也会给魔界煞域可趁之机!”
令狐达拍手赞道:“老岳,想不到你生得膀大腰圆,三大五粗的样子,居然还能想得这么细腻,我算是服了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