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一支人马朝金陵北郊的一条小巷走出,小巷尽头便是一间雅致的别院,别院内外却是精兵布防,甚至说整个小巷便是龙麟军的一个住宅区。
领队之人正是徐虎,他给守门士兵递过一份文牒,上边有龙辉的签名和印章,守门士兵看过后便将大门打开。
徐虎领着士兵走进院子,踏入室内,只见仇白飞正在捧书翻阅。
徐虎说道:“仇大帅,久见了,我家将军想见你,请随吾等来吧!”
仇白飞不屑一笑,轻轻放下书卷,站起身来说道:“带路吧。”
徐虎说了一声且慢,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道:“仇大帅,金陵方经过一场鏖战,百废待兴,是在没马车给您乘坐了,所以还得请您步行,这时软骨散的解药,请用吧。”
仇白飞接过药瓶道:“如此大方,就不怕仇某逃走?”
徐虎道:“大帅虽然武艺不俗,但想从金陵走脱也非易事,而且在下也久闻大帅威名,若真有那个机会,讨教一二也是幸事!”
说到最后一句,徐虎眼中透着一丝不屑,仿佛再说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已经老了!徐虎正值青春年少,而且又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娇妻,可谓是意气风发,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凌人的傲气,令得仇白飞一阵不悦,冷着脸道:“哼,带路吧!”
将解药服下后,仇白飞随着徐虎的队伍离开巷子。
踏入大街,仇白飞便看到龙麟军士兵押着不少百姓朝军营而去,只要有人掉队便以皮鞭伺候,整条大街哀声怨道,以往热闹的街道凌乱无比。
连续走了几条街都是这般景象,仇白飞暗自讶异,忽然看见前方有十几个赤着膀子的百姓担着泥土石头往城门而去,便明白了几分:“原来这些逆贼在拉壮丁,修城池,那些什么不犯百姓的军纪不过是鬼话罢了!”
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冷笑。
就在仇白飞身后的一座酒楼上,龙辉饶有兴趣地趴在窗台边上望着底下情景,鹭明鸾蹙了蹙眉道:“你倒是好大的排场!”
龙辉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搂着她细腰道:“明鸾,你就别挪揄我了,这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快给我瞧瞧是不是饿瘦了。”
鹭明鸾绯红着脸笑道:“坏东西,这可是酒楼,光天化日的,别牢动手动脚,给我悠着点!”
“怕什么,这酒楼跟下边几条街都是我的人……”
龙辉手掌开始不老实,从腰肢缓缓滑下,掌心由原本纤细的触感变为丰满的肉感,正是美妇柔嫩的臀肉。
由于坐下的缘故,鹭明鸾的两瓣玉臀被椅子从下而上地压了上去,沉甸甸的美肉形成一股明显的球形,指尖方触及上缘便感觉一阵丰弹柔媚,龙辉又将手指缓缓挪至中央,两团臀肉正挤成一道紧凑的沟壑,上缘的臀弧朝中央合拢,并呈一个“丫”形。
鹭明鸾被他手指一扫,后臀莫名泛起一阵酥软,一股烘热从臀瓣流入玉脊,顺着脊椎直透脑门,红唇微微一张,嘤咛吐了一口香气,脸颊红晕,晶莹欲滴,双目媚光闪动,脉脉含情相望君郎。
啧啧!急促而又刺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旖旎的气氛,回头一看正是潇潇在狼吞虎咽,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好几个大碗,碗中还残余着一些面条和汤水,再看那小妮子左手抓着一个鸡腿,右手拿着筷子吃面,腮帮子塞得鼓鼓的,雪嫩的桃腮沾满了油脂和面汤,最叫人喷饭的是,就连她额前刘海也被汤水濡湿,还正滴着水。
龙辉险些没气昏过去,说道:“她是吃面还是洗脸?”
鹭明鸾莞尔一笑,掏出手绢去替徒儿擦拭。
“死丫头,就知道吃,总有一天噎死你!”
龙辉不禁暗暗吃醋起来,想自己都没受过明鸾插嘴抹汗的待遇,这个傻丫头竟如此有福份。
“不行,这拖油瓶一直在这儿,我跟明鸾就难以亲近,待拿下苍孁后需想个法子摆平她!”
龙辉数次到鹭明鸾居所与之欢好,却是好几次被这丫头打断,而且每次都是晚上肚子饿,要鹭明鸾给她做吃的。
仇白飞被押入帅帐,却不见龙辉,而是只有白翎羽,在她身后则是王公公。
白翎羽冷声道:“仇大帅,久违了,你可知道如今朝廷已经将你抛弃了。”
仇白飞摇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仇某这一身早已捐给朝廷!”
王公公阴阳怪气地道:“哟,大帅,您要忠心也得分清对象,如今坐在龙椅的那个皇甫腾云其实是假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仇白飞冷道:“直说目的,别再浪费我的时间。”
白翎羽道:“既然如此,那便请仇大帅画出苍孁粮仓所在吧。”
仇白飞嘿嘿一笑,翻翻白眼道:“你觉得我会照做吗?”
白翎羽怒上眉梢,猛地拍案而起,娇叱道:“仇白飞,本公主敬你对父皇一片赤诚才以礼相待,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
仇白飞冷笑道:“一个忤逆女也将先皇拿出来说事?”
白翎羽勃然大怒,便要拔剑将他杀之,王公公急忙劝住道:“公主,仇大帅也是被沧贼蒙蔽了双眼,您再给点时间相信大帅会看清真相的!”
白翎羽气鼓鼓地收回佩剑,哼道:“既然王公公替他求情,本公主便饶他性命,但他顶撞本宫在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下去抽五十鞭子,扣上脚镣手链,然后去修建城墙!”
仇白飞被拉到校场用皮鞭抽了五十下,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他性子倔强任由如何抽打也不吭声,打完五十鞭后,仇白飞被扣上沉重的脚镣和铁链,发配到修筑城墙,他的这副脚镣手扣乃以玄铁寒金打造,即便他现在功力恢复也无法弄断,而且里边还配倒刺,维持普通动作还好,一旦他敢动武尖刺便刺入肉中,叫他痛不欲生。
被押到北墙边上,仇白飞发现这里有百十个平民正在龙麟军的鞭笞下,搬运砖石泥土,修筑城墙。
仇白飞正看得入神,忽然又被抽了一鞭,身后的士兵恶狠狠地道:“贱骨头,还不快干活,想吃鞭子吗!”
仇白飞哼了一声,怒视对方一眼,心忖道:“姓龙的如此鱼肉金陵百姓,想必已是民怨沸腾,若朝廷王师能把握时机挥兵,胜算大增也!”
想到这里便忍气吞声,低头干活,心中则拟出逃走之策。
忙碌辛苦了一整天,一众壮丁被押回营帐,仇白飞也被跟其他百姓关在一起,四周皆有兵甲守护。
营帐内充斥着汗酸臭味,极为难闻,仇白飞并未注意这些,只是不断地观察四周,寻觅逃走的空隙。
这时他听见几个百姓在低声埋怨:“这些贼军当真不是人,逼咱们从早干到晚,还下这么重打我,真该天打五雷轰。”
另一个又道:“当日朝廷大军怎么不攻下金陵,咱们也好早日脱离苦海!”
又有一人恨声道:“我家媳妇长得漂亮,被一个叛贼将领看上了,就将我抓到这里来做苦力,强行霸占了我媳妇,这些狗贼不得好死!”
仇白飞正想再听下去,却听外边传来一阵怒骂:“里边的人,吵什么吵,是不是不想睡觉了!”
话音未落,便看见一个士兵提着鞭子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将这个帐篷里的人全部抽了一遍,所有人是敢怒不敢言。第二天仇白飞跟众人一起吃饭,吃得尽是一些臊水臭饭,吃完后又继续干活,众人是顶着烈日做工,动作稍微慢了几分便又挨了几个鞭子,那个士兵边打边骂道:“仇白飞,别以为你是劳什子江南军主帅,到了爷爷地盘,就得给我悠着点,爷爷弄死你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罢了!”
仇白飞手脚受制,动作难免迟缓,被这士兵打得遍体鳞伤。
到了晚上,仇白飞睡得迷糊时忽然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睁眼一看竟是一个工地的百姓,那百姓低声道:“兄弟,快醒醒,我们老爷子请您过去。”
仇白飞满腹狐疑地跟着他出去,两人猫着身子钻进一个帐篷,帐篷中有一个老人盘膝坐着,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身上尽是皮鞭伤痕。
老人望了仇白飞一眼,蹙眉问道:“阁下可是江南军统帅仇白飞大帅?”
仇白飞问道:“老丈何出此言?”
老人道:“今天,老朽听到那些贼军这般称呼您。”
仇白飞见他谈吐不凡,便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老丈如何称呼。”
老人眼中立即涌出泪花,跪倒在地磕头,压低声音道:“仇大帅,求求你救救金陵百姓吧!”
老人身边的人也随之跪下,对着他磕头,但每个人的动作都极为轻柔,生怕惊动外边守夜的士兵。
仇白飞扶起老人道:“老丈,仇某如今也是一个阶下囚,跟你们一样,只怕让老丈失望了。”
老人满眼泪花地说道:“老朽姓张,乃金陵东庙村的族长,前些日子咱们全村男子都被抓了过来,被这些贼军逼迫修建城墙,他们几位凶残苛刻,村里的人不是累死就是被打死,我们天天盼望朝廷王师能够早日消灭逆贼,救我们金陵百姓出水火!”
仇白飞叹道:“朝廷王师定会早日前来,老丈请再忍耐一阵子。”
老人咬牙道:“大帅,您是咱们金陵,乃至整个江南的希望,老朽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得就您出去。在城墙东面向左三十步有一个小缺口,是我们当时修建的时候故意留下来的,如今只是用几块石板遮盖,您便从此处出城。”
仇白飞皱眉道:“四周都是贼军布防,仇某又被脚镣铁索扣住,如何能走?”
老人道:“大帅请放心,张三曾今是铁匠,这种锁扣他想开就开,要不是我们手无寸铁,早就解开束缚跟他们拼命了。”
帐篷内的人眼中都喷着怒火。
老人道:“大帅,明天晚上那些贼子会聚集在一起赌钱,营地看守颇为松懈,您可趁此机会出城,我们也会替您打掩护。”
仇白飞感激地点了点头。
老人道:“前段时间,我们联络了几个村的族长,暗中向村里发回消息,派了一个叫做张灵的小伙子去苍孁求救,但一直没有消息,还请大帅能领军来救顺便照料一下这个小伙子。另外,三日后我们城中百姓会揭竿而起,到时候咱们会打开西门,还请王师能及时到来。”
仇白飞咬牙道:“老丈请放心,仇某若能逃脱,定会带兵荡平敌寇,还大家一个清平世界!”
又过了一晚,那名叫做张三的人解开了仇白飞的脚镣,然后仇白飞便趁着看守士兵赌钱之际,悄悄地钻出营帐,老人派了一个年轻人替仇白飞把风。
仇白飞轻手轻脚地摸到指定位置,掀开石板,果然看到一个缺口,虽然像个狗洞大小,但也足以出去。
仇白飞把心一横,四肢伏地钻了进去,刚钻到一半,便听到身后传来叫喊声,然后便是怒骂:“快说,仇白飞去哪了!”
皮鞭抽打,民众哀嚎不已,但却无一人开口,仇白飞心头一紧,急忙加快速度爬了出去。
出了金陵城,仇白飞猛提一口真气,朝着苍孁方向奔去,跑了五里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仇白飞被奴役多日,伤势不轻,力气亏损,自知无法跑过战马便寻了个隐秘之地躲起来,先暂避风头。
率军追赶之人正是徐虎,队伍中还带着几条猎犬,猎犬已经闻到仇白飞的气味,立即汪汪大叫。
徐虎喝道:“仇白飞就在附近,大家仔细找一找!”
仇白飞看到猎犬追捕,心生一计将衣服一件件地脱下来,只穿着一条内裤,将衣服散落丢掷,然后用泥土摸遍全身,猎犬立即被引得四处奔走,过了片刻却是叼来几件衣服,气得徐虎将它们一脚踢开。
仇白飞暗自冷笑道:“臭小子,想跟我斗,你还早得很!”
徐虎大声喝道:“仇白飞,我知道你在附近,别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你,来人把那老不死拉出来!”
只见几个士兵将那个老人押了出来,他被五花大绑困了个结实,而且浑身伤痕,鼻青脸肿,想来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徐虎拔出军刀抵在老人脖子上,大声喝道:“仇白飞,我知道你能逃走,都是这老东西的主意,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一刀刮了这头老狗!”
仇白飞暗骂一声卑鄙,拳头握得咯咯直响。
老人叫道:“大帅快走,日后再替我报仇!”
说罢猛地挣开徐虎的钳制,一头撞在大树之上,他这一撞甚是猛烈,将树干撞得不断晃动,树叶都落下不少。
老人撞树之后缓缓倒下,仅仅在树干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徐虎气得踢了老人尸体几下,骂骂咧咧地道:“老猪狗,别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将他尸体扛回去,暴尸三日,给那些贱民看看不听话的下场。”
说罢又命人在四周搜了一遍,还是未发现仇白飞的踪迹,只得气哄哄地离开。
待徐虎离开后,仇白飞立即赶去苍孁,当到达城门时已是破晓,那时候他光着上身,浑身泥土,好不狼狈。
那些守门士兵看见他还以为是奸细,刀枪加身便要将其拿下。
仇白飞怒喝道:“认不出本帅吗!”
士兵微微一愣,看了片刻,总算认得他,急忙跑回去禀告。
上面很快便传下命令,几个士兵抬来一个轿子将仇白飞接入城去,他换洗过一身衣服,便有人来请。
仇白飞跟着那人走进一间帐篷,帐篷四周站满了刀斧手,令他好生奇怪。
只见紫鹤笑呵呵地迎上来:“仇帅脱困,当真是可喜可贺,想来这些日子仇帅也受了不少苦,贫道略通医术,特来替仇帅诊一诊脉,以便开几副调理药汤给大帅补补身子。”
仇白飞冷声道:“仅仅是诊脉为何如此多的刀斧手?”
紫鹤道:“这些刀斧手不过是来保护仇帅的。”
仇白飞眉头一簇,冷视紫鹤道:“是保护还是监视,又或者是软禁?”
紫鹤笑道:“仇帅多虑了,这都是帅爷的一番心意。”
仇白飞哼道:“有什么话便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紫鹤叹道:“仇帅,鹭明鸾那个妖妇精通摄魂之术,帅爷是怕仇将军中了妖术,所以让贫道替将军检查一番。”
他的称呼从仇帅变为将军,仇白飞听出了个七八分,不由大怒道:“好你个杂毛老道,敢怀疑本帅的忠心!”
紫鹤道:“将军忠心为国世人皆知,但鹭妖妇的手段却能让中术之人毫无知觉,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妖术,为了大局着想,还请将军委屈一二。”
仇白飞沉声道:“吾若拒绝呢!”
紫鹤叹道:“那就贫道只有冒犯了!”
仇白飞咬牙哼道:“你敢!”
刀斧手立即向前踏了一步,仇白飞扫了一眼,发觉他们都是西域兵将,并非自己江南旧部。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住手,谁敢对仇帅无礼!”
循声一看,竟是靳紫衣和尹方犀。
靳紫衣冷声道:“你们还不快退下!”
紫鹤拱手道:“相爷,贫道只是例行检查罢了,还请相爷莫怪!”
靳紫衣道:“检查是否中了夺神术,我儒门亦有法子,不劳道长费心。”
说罢径直走到仇白飞跟前,道:“仇帅,你若信得过靳某便让靳某替你检查。”
仇白飞脸色缓和,叹道:“那有劳相爷了。”
靳紫衣不理紫鹤,领着仇白飞朝自己帐篷走去,尹方犀跟在后面,一双冷眼紧紧盯着紫鹤与一众刀斧手。
到了自己帐篷,靳紫衣施展浩然元心替仇白飞细细查探神识,这门功法蕴含儒家正气,只要中了摄神迷心类的邪术,儒门正气便会生出反应,与之缠斗,可是施展起来颇为费力,必须在安静环境下用上半个时辰才算完功,施术者必须有相当根基,才能源源不断地输出真气。
试探一番后,靳紫衣收回元功,道:“仇帅您并未受邪术迷心,只是身子气力有些亏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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